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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族繪卷 卷四︰鬼族卷

作 者︰竹某人

繪 者︰月玖

出版社︰普天

出版日︰2016年03月02日

定 價︰NT280 

 

 

第六章 檀香幽幽

「我要去看看大哥的情況。」說罷楠川快步越過後院,當他準備踏進主屋後門的一刻,枕草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往後一拉,猛地而來的拉力把楠川扯得踉蹌幾步,直撞在枕草胸前。

沒有時間給楠川表達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的違和感,下一秒枕草已經順勢把楠川扣住身前不讓他躲開,騰空出來的一隻手執起由赤黑輕煙幻變而成的薙刀在身前一擋,雖然楠川沒看到有什麼不妥,但空氣中有什麼跟枕草的薙刀交撃而發出的聲音卻是實在的。

急轉的形勢讓楠川嚇了一跳,但已經有過幾次經驗的楠川立刻穩住自己。雖然很介意自己跟枕草差不多像抱在一塊,不過為了大局他可以忍耐。

「要是等會吾輩擋不住,你立即回形大人那裡。」枕草壓低聲音在楠川耳邊說了這一句,低沉的嗓音讓楠川耳窩發麻,可惜不待他伸手把這雞皮疙瘩撫平,枕草一個轉身已經順勢把楠川甩了出去。

楠川飛出去時眼尾瞄到枕草也是一臉的嫌棄。要不是現在太不合時宜,不然楠川真的想翻個大白眼,拉他過去的是枕草,扣住他不准動的也是枕草,自說自話的都是枕草!為什麼他是被嫌棄的那個!

楠川雖然擔心突如其來的狀態發展,但心底總歸有些不忿。從地上爬起小心不碰到手掌落地時的擦傷,幸好後院地上沒放為了美觀裝飾用的庭石,這樣摔一下最多就是跌打損傷,爬起來仍能活動自如,他連忙退到一旁。

可惜因為今天休假而且是回老家,他雖然有把管理官配置給他的槍放進盒中收在車上,卻沒有隨身帶著,現在遇上狀況真的是手無寸鐵。不過即使有武器在手,眼前的狀況也容不得他一個普通人衝上去逞英雄。

比身高還長的薙刀在枕草手上像沒有重量似的任他揮舞,同時他身邊環繞的赤黑輕煙變得如滾滾長河般流轉。楠川看到流水般的輕煙像是防護網般保護著枕草,除了薙刀指向的方向,楠川隱約看到在他身邊閃過幾道弧形閃光,每一閃都會把枕草身邊的輕煙打散一小部分。

情況就像是輕煙把四方百面的攻擊化解了似的。

難道看不見的敵人不只一個嗎?

楠川總算明白為什麼枕草要把他丟到後面,要是還挾著他在身邊,枕草根本不能放開手腳迎敵,還得把護身的輕煙分出一部分來保護楠川。

交撃的金屬聲響起超過了十記,枕草的動作稍緩了下來,他單手抓著薙刀的長柄,前端的刃身刀鋒向下,眼看完全不像有準備下一撃的樣子。

「既然身為刀靈,不是該心存武士之魂嗎?隱藏身影只行偷雞摸狗之事算什麼?」語畢,一直浮空的枕草向右手邊滑開了一大步,單手握著薙刀的長柄在頭上轉了一圈,順著薙刀的去勢讓刀尖從下而上的一挑,鏘的一聲,一柄長刀憑空在薙刀刀鋒劃過的空中彈出,刀懸空轉了好幾圈,刀刃反射的光線讓人心裡生寒,但同時又令人的視線無法移開半剎。

楠川無法移開視線,明知道不應該只盯著半空看,但他的視線就像被吸住似的無法移開。

把隱沒在空氣中的刀挑開後,枕草沒有放過大好機會,薙刀橫向一掃,終於逼得一直隱藏的敵人現身了。

憑空出現的是一個看不清真貌的男人,打扮像是維新時期的浪人武士,和服領子上繫著一條茶色的圍巾,條紋的闊袴下是黑色的襪子和草履,頭上戴著纏有黑色薄紗的斗笠,整張臉都被遮著,無論從哪個角度也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明明隔了一層紗,讓人留下印象的卻是那雙如無底深潭般的目光。

男人戴著草笠不奇怪,但附有薄紗的就顯得怪異了些。也正是因為他被枕草逼著現身,楠川才從像被下了魔咒的長刀上收回視線。

雖然剛才一瞬間的視線被吸引住,但楠川沒聽漏枕草稱呼這個浪人武士為「刀靈」。

還沒熟讀妖怪百科的楠川沒自信說得出超過三十種妖怪的名字,但對刀靈這一範疇楠川卻不陌生,因為跟久夕形影不離的村正就是刀靈。只是村正現在只有靈體,跟他們面前這個擁有實體的相比,恐怕實力相差不少距離。

至於刀靈要怎樣擁有實體,楠川不清楚,只知道一定不會像是電玩練等就能達成的。記得村正提過他所認識的電波之友中,很多名刀也仍處於靈體的狀態,可見刀靈要轉化實體不是易事,可能需要特別的機緣,又或者需要戰場或是時間的洗禮。

楠川沒見過真正的戰場,但看到這個戴著草笠的男人,便從他身上感受到肅殺的感覺,而這刀靈黑紗後的眼神也像刀芒一般,即使他只是抬眸瞥了一眼,楠川也覺得身有一種皮膚被利刃掃過的感覺。

單論眼神,隔著一層黑紗的刀靈比窮奇還要凌厲。現在還沒感到對方明顯的敵意已經這樣,萬一這刀靈心存殺意,說不定眼神真的可以殺人。

很大可能是敵人的刀靈沒有說話,黑紗後深沉的眸子更沒有看向自己被打飛出去的刀,似乎刀丟了也不是大問題,沒有一絲緊迫或是焦急。他看似很隨便的站著後門前,渾身都是破綻般,垂下的雙手沒拿任何武器,似乎連拔刀的準備都沒有。

拔刀?楠川有些愕然的看著刀靈腰間的刀鞘,他腰帶上掛著的是一把太刀。武士的打扮但卻是配太刀?他的刀還在腰間,那剛才被枕草打掉的是什麼?脇差嗎?

雖然枕草的薙刀有距離上的優勢,但從本質上,一個手上有刀的刀靈比拿著武器的反枕要強多了。刀具對刀靈來說是他身體的一個延伸,別人好不容易練習而成的動作,刀靈手上揮灑出來的效果已如千錘百鍊般嫻熟。刀靈腰間的刀還沒出鞘,因為這一點枕草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既是忌憚刀靈的實力,同時也因為他發現了一個讓他心臟猛跳的事實。

楠川同樣倒抽口氣,枕草還能保持臉色不變,他卻無法冷靜的面對他發現的事。

那名刀靈插在腰帶上被纏上布條的短刀竟然是村正!

別的刀或許楠川會認錯,畢竟在他看來日本刀遠遠看去就是黑刀鞘為主體加上個性配件,除非刀鐔十分特別,不然楠川絕對分不出來。但村正除外,別的不敢說,但楠川肯定自己是不會認錯村正的

為什麼村正會落入刀靈手上?

這個問題剛成形,楠川的身體已經比理智先行動,雖然枕草說萬一他扛不住就讓他往回走去找形和窮奇,但不用把話說全也知道敵我雙方對峙期間,要是枕草沒有百分百把握壓制對方的話,楠川做出任何異動都是十分危險的,敵人絕不會放過可以讓枕草分心的機會。

但楠川顧慮不了那麼多,即使他在動身的一刻已經知道自己做下多蠢的事,他仍是義無反顧地繼續往他的目的地前進。

他現在只想盡快趕到久夕身邊確定她的安全,要是她平安無恙,村正不可能落入別人手中的。

楠川一動,枕草無聲的嘆了口氣,卻沒有喝止他,只是認命的連忙動身,擋下了本應遵從地心吸力落下,現在卻像有所牽引般追著楠川而去的長刀。

鋒利但略薄的刀刃禁不起正面交撃太多次,細碎的金屬碎片從刀身彈出,崩了一角的長刀在枕草的巧撃下沒入地面,一道濃重的赤黑輕煙立即纏繞著長刀,以防刀靈再一次操縱這柄脫手的利器。

「如果吾輩是你,即使有什麼非達成不可的目的,也絕不會對那柄短刀和它的主人下手。你也不是長居這一帶的妖怪,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目的又是什麼?」枕草不相信刀靈的出現是一個巧合,世事絕不可能如此湊巧。

平日連小妖都不敢靠近的楠川家巧合的有刀靈來生事,偏偏這麼湊巧地是楠川帶著久夕回來的這一天?這個家有價值的東西不在少數,為何刀靈什麼都不拿,只帶走久夕隨身的村正?

撇除村正已經生出靈體這一點,枕草不信楠川家這種從事古董買賣的人家沒有一兩柄古刀收藏,要偷刀也應該偷那些。

針對村正行動,也就是針對鬼姬久夕了。對枕草來說,雖然他不愛被約束,也有自己一貫的行事原則,而對鬼族這個位於這國度妖怪頂端的存在,他一向都心存敬意,更別提他跟久夕本身也有交情,無論哪一點他也得過問村正的事。

只是枕草心裡有著隱憂,連他都感覺不妥而現身,為什麼在倉庫中的窮奇和形兩位完全沒有表示?枕草雖對自己的實力有一定的自信,但面對這刀靈他也不敢說有必勝把握。現在事情更牽扯到鬼姬身上,窮奇尚且不說,形不是跟她頗有淵源嗎?怎麼竟然也袖手旁觀?

可惜枕草的話雖然刀靈一字不漏的全聽進耳裡,卻沒有任何正面的回應。他唯一的反應是抬起右手,被枕草所壓制的長刀平然無息地化成一堆粉塵飄散在空中,一瞬間飛掠回到刀靈的手上,重新組回一柄長刀的樣子。

「這下棘手了。」枕草不敢小看刀靈這一手,那柄刀雖然跟他的薙刀相碰時缺了一個口子,但很明顯這柄刀對刀靈來說只是消耗品,不是他的本體。這種由妖力化成的道具斷了毀了,揚手又能重新回復至原狀。

枕草不擔心刀具無窮無盡的供應,而是忌憚這能力可以衍生的可能性。

如果他能操縱的不只一柄道具呢?

「在下來此只為帶走此刀,並非與閣下為敵。只不過……」話說到一半,刀靈身上發出讓枕草不得不退後兩步以避鋒芒的銀色氣流,氣流帶起的風像是刀片般割痛人的皮膚,卻沒有對周遭的人物事造成破壞。

刀靈表現出來的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枕草無法想像如果刀靈抱持殺意,剛才那道氣流已經足以把過境之地的生物肢解,即使是建築物也難逃成為瓦礫的命運。

即使他有辦法抵抗,也無法攔下他。

「告辭。」

留下兩個字,刀靈沒有留給枕草任何反應的時間,如刀般鋒利的黑風再度吹起,到空氣重新沉靜下來後已經沒有刀靈的影子,他就像從來沒有在那裡待過一分一秒似的。

「先是黑伯爵,後來是鳥妖,現在又多了這樣一號人物……」排外的枕草沉著一張臉走到刀靈曾經站著的位置,卻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搞不清楚刀靈的來歷,也不知道去向下落,雖然也擔心村正,但相比之下,枕草更擔心鬼姬的安全,他現在也只能期待這刀靈和那鳥妖不是同一國的。


枕草往茶室趕去時,倉庫中的兩名大妖也並不是真的對事態不聞不問。

在密封的空間中,少了楠川這個勞動力並不礙事,形看中什麼自然有窮奇代勞,只是他現在手上拿著的長盒子卻不是由窮奇幫他從架子上拿下來的。

存放書畫古董的倉庫內部自然也不是把東西隨便放置的,紙張這等容易受潮損壞的東西全都有特別照顧,楠川之前也集中在這部分尋找可能性高的書畫。

只是他一離開,形手上還沒換幾幅古畫,他就發現架子的另一邊,一個有著古樸雕刻的方型盒子發出了微弱的氣息。

一道他認識卻又久違了的氣息。

「主上。」眼看形想也不想似的伸手去碰那盒子,窮奇立即開口,只是他主上執意要看個究竟。

解開了繫在盒子上的繩結,移開古舊的盒蓋,放在盒子中的是一卷卷標籤上註釋為佛經的書卷。跟他們在尋找的東西類型天差地遠,形卻把其中一卷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展開。

紙面上畫的是水墨風格的佛教故事,內容畫了什麼形鴆毫不在意,當他一看到畫上不時出現的字跡,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

雖然不知道當中是否包含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但這筆觸還有字跡的確是屬於月華的。

沒想到他竟然會去畫佛經的故事?

他的手撫過畫卷的紙張,突然一道流光在畫卷上一閃,形鴆飛快地捕捉了它,彈指之間解開了這畫卷上的封印。這一卷看上去只是尋常的佛教畫卷,隨那一閃而逝的流火被捉住瓦解,畫卷上的文字和線條雖然不變,但一道淡淡的幽光從年代久遠的畫紙上浮現流轉,在陳舊的墨跡間重新繪畫了截然不同的圖案和文字。

「主上,此畫卷……」

「這是月華留下,親筆的繪卷之一。」

「但……此畫之下款並非月華。」

「留下的名字並不重要,只要找到月華留下的答案即可,我只想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形專注的看著畫卷上不斷變動的畫面,沒有留意到在他身邊的窮奇眉心已經皺得可以夾死蒼蠅了。

窮奇打從心底無法相信一個連見都沒見過的人,即使這個人是自己主上再三強調的好友,窮奇還是沒法完全信任。

因為不是百分百的相信,所以窮奇對月華抱有一定的懷疑。

看到形認真專注的在讀著解開的訊息,窮奇猜想月華真的只是單純留下自己的去向行蹤嗎?當中沒有夾雜著任何其他的東西?

窮奇不太相信世上真的有這麼純粹的事,更甚者月華又怎會知道形主上什麼時候來,他留下的訊息還有用嗎?如果只是一個隱藏的訊息,為什麼當形把畫卷拿上手時藏在畫中的術式會自行運轉?相隔了幾百年,轉手的次數多不勝數,但就只在形手上被觸發嗎?

「窮奇是在擔心,對不?」

「主上……」

「月華用不著騙我,也沒必要騙我。」形十分專注地看著眼前不斷幻化的繪卷,當中顯現出來的訊息只有他看得見,就連站在旁邊的窮奇也只能看到一束束在游動的光線,抓不住當中表現出來的意思。

「但主上,外面……」窮奇是四凶猛獸,感覺特別靈敏,更別說他一直在警戒著四周。就像他主上雖然沒跟他提過那天在摩天大樓樓頂上發生過的事情細節,不過既然形沒有設下結界,也就表示他不介意讓人窺探,以窮奇的感知要判斷出對手的實力不難。

那鳥妖要是敢正面來襲,窮奇是絕對不會怕的,他也相信對方不會是形的對方。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他懂,所以窮奇一直留意著外面的情況,他知道枕草出來了,也跟人動手了,而敵對的那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至少他沒親眼見過對方無法判斷。

「窮奇我問你,在外面出現疑似敵人的同時,我手上的繪卷剛好解開封印,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巧合?」

「這不是巧合。」

「說得對,這都不是巧合。」月華從畫卷上移開視線朝窮奇勾起一笑,窮奇不由得輕皺了眉頭。

那畫卷上的訊息到底是什麼,主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當楠川和枕草二人匆匆趕到茶室時,入目的景像讓楠川的心揪得緊緊的──

在鋪著榻榻米的廣間中,用來燒水的釜仍冒著薄薄的蒸氣,客席上放著配茶的和菓子,而打翻了的茶碗在主人家前方,看榻榻米上的茶漬有些乾涸,這碗茶已經打翻了好一陣子。

今天茶會的來客主要是楠川夫人的學生,把久夕算進去總共是四個人,現在她們全都失去意識倒在地上,讓茶室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楠川雖然不擅長茶道,但好歹也是在這個家長大的,小時候不免會被母親拉著練習,剛才走進茶室時他就覺得奇怪的了。茶室裡放的花有嚴格規定,名字不好或是喻意不好的都不放,所以禁花很多,而香味太過濃烈明顯的花也會迴避裝飾在茶室之中,更別說是香氣濃烈的薰香,即使要用也得用淡的。

但空氣中明顯有一種類似檀香的味道,雖然聞著有些清淡,卻令人無法忽略這香氣的存在,楠川肯定這不是他母親準備的薰香。他記得母親不太喜歡檀香的味道,由她主持的茶會都甚少點檀香的。

發現香味時楠川和枕草連忙閉上呼吸,幸好那一口已經吸入的香氣並沒有讓他們感到暈眩等症狀,可惜他們無法留住迅速在空氣中消散的香氣,恐怕即使拿罐子來裝住部分的空氣,拿去化驗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能推測導致所有人失去意識的不是這香味。

而這檀香味也不屬於那刀靈的。

剛才他們跟刀靈對峙時在室外,但如果刀靈就是檀香味的來源,他和枕草當時應該注意到才是。既然這香氣不屬於那刀靈的,也不是混入其他成分用於迷暈,那只剩下不多的可能性。

剛才有一個身上沾著檀香的人來過。

村正是久夕隨身帶著的,今天她穿了和服更是將村正收在腰帶中,如此貼身收藏,想要帶走村正就必須接近久夕,也就是需要踏進這茶室。但刀靈身上沒半點香味,就是說刀靈不是單獨行動,他背後還有人。

來茶室的還有一名同黨,這推測讓楠川和枕草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特別是枕草,他臉色凝重得像是城池快被攻破,一整個城的士兵民眾等著被屠滅的城主一樣。

枕草跟楠川看待這件事的角度不同,枕草無法把事情看輕。楠川家不提倉庫中有兩名大妖,枕草本身因為窮奇的要求一直潛藏在附近,但他也只是感覺到刀靈的存在而已。他的實力雖未能問鼎大妖之列,但能讓他全無所覺的存在也不是很多。

他真想說從去年年底開始,他所在的這地域是在進行大妖跳樓大甩賣嗎?

式鬼的事件蹦出窮奇和形鴆,公園的案子牽出黑伯爵還有那朱色鳥妖。現在鳥妖那邊沒有動靜,黑伯爵的事剛解決,還遠未到平息的階段,今天又再來一個刀靈這樣的人物,是嫌他們不夠忙嗎?

這樣接二連三的出大事,是為了不斷提供危機應變的訓練嗎?

嘆了口氣,枕草很久沒覺得自己的生活這樣充實了。攔住楠川,枕草先進茶室確認沒有其他危險才讓他進去,確定了昏倒的幾人都沒有受傷,甚至有一名少女更像是睡得香甜般夢囈起來。

「久夕,妳醒醒。」楠川來到久夕身邊先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她睡得很沉沒有反應,一身衣裝沒半點凌亂,可見她沒跟人動過手就被放倒了。

如果是一名普通女生無法做出任何反抗就被迷昏,楠川覺得理所當然。但久夕不是脆弱的人類,她現在是鬼姬,即使以前因為封印存在而以為自己是半血族,反應和武力值也都比人類強上不只幾倍。她連面對沒有勝算的窮奇時也沒表現出一撃即倒的軟弱。那刀靈看上去給枕草很大的壓力,但應該也沒有窮奇危險吧?

雖然沒有佐證可以證明他的猜測,但刀靈接近的話,同是古刀的村正應該會有感應吧?如果連村正的感知都可以蒙蔽過去,和刀靈同行的那人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

無論如何久夕都不應該一點還撃之力也沒有的。

楠川覺得一切都是那個身上帶著香味的人做的。

他讓刀靈故意出現在他們面前,很可能只是一種拖延他們趕去茶室的時間罷了。

但那時候他們已經拿到村正了,為什麼還要拖延時間?

「楠川君,你先把久夕御前帶下去安置休息,這裡吾輩善後。」枕草把陷入思緒中的楠川拉了回來,要是只讓楠川一人善後,即使他可以立即聯絡伊達等人協助,但昏倒的這些人什麼時候醒來都是未知數,一旦她們先醒,那要把事情擺平就變得困難了。

楠川點點頭把久夕抱了起來,他當然想先安置好久夕,實在是擔心那個神祕人有沒有對她做什麼,但想要轉身離開又有些猶豫。其他人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亂掰剛才發生了氣體洩漏什麼的吧?

「吾輩猜想你不會打算跟所有人解釋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吧?所以交給吾輩就好,她們不會記得剛才發生過的事。放心好了,吾輩會讓你的母親大人心裡留下久夕御前最完美的印象。」

楠川頓了頓,想到枕草有窺視夢境的能力,想必他是用這能力去篡改她們部分的記憶,至於過程中枕草會不會順便偷看什麼的他管不了,眼下枕草的提議也是很切合現狀的權宜之計了。

只是為什麼硬要扯到他身上,讓他躺著也中槍?


夜繪的完結篇試閱也會告一段落,謝謝有買書寶寶回家的讀友,也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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