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儀仗團 卷二︰親王駕到 作 者︰竹某人 繪 者︰希月 出版社︰普天 出版日︰2014年12月02日 定 價︰NT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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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幽靈」現身
01.
「下次遇上哈根這種笨蛋邀約,餓死也不要跟著去,不然會傻傻地跟著他一起被人賣掉。」
這個忠告巴露完全同意,但細想了一下,又認為斐芬斯話中,把哈根賣掉的人肯定是他!
不難想像,倘若哈根隊長和斐芬斯隊長兩人是同期,或者兒時朋友,被奴役欺壓的一方絕對是哈根。哈根能鍛鍊出足以應付炎劍軍團要求的體魄,說不定斐芬斯得先記上一功。
這麼說來,炎劍軍團的成員們背後,可能都有一個像他的損友嗎?
「有沒有人跟妳說過,很容易看穿妳在想什麼?」
「沒有。」
「即使如此,妳不愛多事的個性,依舊吸引了第七分隊來和我搶人。若是真的提到我面前,妳想我是答應還是拒絕好呢?」
「第七分隊?為什麼?」巴露聽到和工作相關的事,頓時小心翼翼。每次她和斐芬斯獨處時,話題都不會太過愉快和中聽,現下突然提及調隊,該不會打算把她遣走吧?
「妳不知道?枉費妳們住同一棟宿舍!第七分隊人數少,她們的主要工作是整天待在一群閒閒沒事做,只會喝下午茶、辦宴會的皇室貴婦身邊。陛下的繼室是個嘴巴閒不下來的人物,把一群貴婦邀到皇宮群聚,當然只能說別人的是非。難道妳從沒留意過,第一至四隊和第七隊的成員,都絕口不提他們工作上的事嗎?」
「這樣說起來……」經斐芬斯一提,巴露想起那幾隊人和週遭不同的感覺。
她遇見他們大都是在食堂,期間的確不曾聽他們提過值勤時的事,除非和他們另有私交,不然很難找出工作上的共同話題,原來是有這種理由。
「他們經常接觸宮廷相關人士,嘴巴自然要管得很緊。妳覺得自己是不是很適合?」斐芬斯惡質地哼笑兩聲。
儘管明白斐芬斯只是隨便說說,巴露依然覺得不安。她的隊長太任性,不順著他的心意做,不知道會換來什麼後果。
可惜巴露自問身上毫無演戲細胞,要滿足隊長的要求十分困難,但想像一下,如果一天到晚待在皇宮,看著王妃拉著公主找公爵、侯爵夫人喝茶八卦,對於她必定是生不如死的生活,比被打發去邊疆更可怕。
為了不讓人生變得一片灰暗,巴露決定豁出去演了。
「隊……隊長。」她試圖做出焦急的表情,可生硬的語氣起了反效果,讓人想笑。
斐芬斯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嘴角明顯帶著藏不住的笑意,眉毛挑起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不想調到那樣的分隊。」
「哦?為什麼?」
「環境不適合我。」
「我也這麼認為,妳老是板著一張臉,那些膽子小的貴婦一定覺得妳生人勿近。」斐芬斯看似認真地打量了巴露一眼。
今天意外遇上她,實在讓斐芬斯哭笑不得。身為男性,他第一次發覺自己竟穿得比少女更花枝招展,對方看起來甚至比他還要英氣。
「隊長英明。」
「這句話換成瑟奇說才會順耳,由妳說出來只令人彆扭,簡直像阿爾法那個硬邦邦的傢伙,忽然對我噓寒問暖一樣可怕。」
難得順著別人的意思討好,居然落得如此批評,巴露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話題既然拉到不在場的阿爾法副隊長身上,她再接話也不太好。
「看妳戒備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打算對妳圖謀不軌呢!」
「隊長……」
「有關幽靈的話題,妳都聽到了吧?那幽靈一定會出現建國祭,妳自己看看要不要先做好心理準備。」
夜路上再次提到幽靈,巴露霎時間變得有點僵硬,明明街道的照明充足,卻覺得轉角暗處會突如其來地衝出物理上不能理解的東西。
「妳真的這麼害怕?怎麼在墓園還看到妳追著幽靈狂奔?早知道妳害怕,我就不告訴妳,讓妳多怕幾天。」
「下屬有困難,隊長不能落井下石。」
雖說在晚餐時,幾位隊長的對話透露墓園出現的幽靈,並非真正的靈異現象,而是神祕的大活人。
知道真相後,巴露心頭上的大石彷彿被一掌破開,心境頓時豁然開朗,但不代表她不怕幽靈。而得知「幽靈」是活人,可謂今天外出最大的收穫,畢竟往後要到皇家墓園的機會多著,一天不知道真相,每次她都得提心吊膽。
心情一好,膽子跟著大了起來,巴露說完才發現自己頂嘴,而且還批評自家隊長,幸好斐芬斯沒挑毛病地把話接下。
「這不是落井下石,我只是維護自己的個人興趣。可是別高興得太早,這次妳看到的是人,不代表無頭將軍的傳說是假的。」
兩人走了大半小時,總部規定休班的軍團成員在沒穿軍服的情況下,不能從正門出入,因此斐芬斯和巴露一道回來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互相客氣地道了晚安,斐芬斯沒有立即回宿舍休息,反而先到白羅蘭館的辦公室,看看阿爾法有沒有留下要他特別注意的事。
他大可在明早值勤前,到阿爾法的房間敲門詢問,但他是任性不是沒人性,擾人清夢這種缺德事他不會做。
最重要的是,若把阿爾法剝削得太厲害,引起反彈就不好了。
02.
夜裡的白羅蘭館除了值夜人手,沒有其他人走動,斐芬斯也不好叫對方幫忙把房間的燭台全部點亮,想要照明他有的是辦法,可以應用不同的魔法手段。
解決照明的問題,他站在桌前看著阿爾法留下的字條和報告,不一會兒,理應無人的二樓傳出了輕輕的腳步聲,
斐芬斯在房間不動聲色也不好奇,從那細碎和複數的腳步聲中,他已知道走廊的人是誰。走在最前面的音量很輕,每一步都帶著衣料拖在地上的聲音,隨後是軍靴踩出的聲響,這樣的組合太好猜了。
即使知道是誰,斐芬斯依舊沒打算開門,和外邊的人來個驚喜的偶遇。對方選這種時間來,又沒事先通知他,想必是打算掩人耳目,自己特地搗破就不近人情了。
待腳步聲遠去,辦公室門外再度安靜,斐芬斯也放下看完的文件和留言,等著送完客的兩人回頭找自己算帳。
禮貌性的敲門聲響起,接著門直接被打開,果如斐芬斯所料,正是一襲整齊軍服的團長德扎拉特,和他的副手馬薩沙。
「剛才發現有亮光就想,一定是你在這裡。」走進斐芬斯的辦公室,德扎拉特對室內的照明很是欣賞般地看了又看,無視房間主人想送客的表情,逕自坐在沙發上,似乎不打算太快離開。
德扎拉特不走,馬薩沙自然不會離開,這陣勢可謂把來意完全暴露。他們肯定是為了方才送走的客人,斐芬斯也認識、老是神出鬼沒的「幽靈」。
「這樣好嗎?團長。我本來想裝作不知道誰來找過你的。」
「你把他當傻瓜了?我不說,他也知道你在這裡。」
「但他不是來找我,那不就行了?團長該不是連我這麼勤快地在非值勤時間回來準備公事,都要我繼續加班吧?」
「你要提公事嗎?」找到切入點的副團長,銳利的視線瞬間掃到斐芬斯身上。後者不禁咋舌,他不應該提起公事。
只見德扎拉特微微一笑,向馬薩沙擺了擺手,示意現在是副團長的舞台。
這突變的狀況,讓斐芬斯頓時有直接跳窗逃出去的衝動,反正用個浮空魔法緩衝摔不死他。不逃會被馬薩沙數落,他們一定是為了墓園的事而來。
「斐芬斯隊長這兩天貴人事忙,貌似有些重要的事情沒向團長報告。」
「我就知道,你們想說我沒有上報在皇家墓園碰到他的事。」
「你明白目前是敏感時期,而他也很清楚,才會在被你發現後特地來道歉。」
「你們知道他去墓園是為了什麼,不是嗎?又不是什麼大事。」
「當他的侍從在廣場出了意外之後,發現他一個人跑到城郊的墓園,是該安心的事嗎?」馬薩沙對斐芬斯的意見不甚贊同。
事關那個人的安全,斐芬斯沒有頂回去,反而洩氣地咕噥一句:「要不是碰上建國祭,他本來可以大張旗鼓地過去。」
「別把他的苦心糟蹋了,他是你重要的朋友,不是嗎?」
「知道了,我不是沒有插手嗎?別把我說得像會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
斐芬斯的任何手段在德扎拉特和馬薩沙面前,完全無用,總是早一步被他們看穿,偶爾能夠成功,還是兩位放水罷了。
說沒想過在背後惡作劇是騙人的,憑自己和那個人的交情,對那些為難他的人惡作劇算不上大事。若非那人老是說,不希望其他人為了他而被捲入政治漩渦,加上暗中生事的傢伙的確沒有實質傷害,斐芬斯才沒有大動手腳。
明明那個人就像幽靈,超脫常人理解地單獨生活,在宮廷沒實權也不感興趣,可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依舊容易牽動著心裡彎彎曲曲的權臣們。
如今有人敢動他身邊的侍從,所有人都憂心,下次會不會大膽對付本人了?最重要的是,廣場事件和彌拉亞的物品扯上關係,卻沒查出絲毫線索。
「我覺得你會插手,他也擔心你會沉不住氣。」
「團長,我是這樣的人嗎?我要抗議。」
「抗議無效。」
在馬薩沙刀子般的眼神下,斐芬斯大膽地撇了撇嘴,哪有半點在上司面前認真受教的樣子?不但大剌剌地坐在辦公桌後,一手支著頭,還蹺起二郎腿,臨時照明的小火球彷彿反映他的心情,爆出更閃更炫的亮光,看得馬薩沙眉頭皺到可以夾死蒼蠅。
「下次別嫌麻煩用魔法,外面有人走過會以為總部鬧鬼。」馬薩沙看不慣在眼前飄來盪去的火球,手一抄,便把辦公室配給的燈架抄在手上,將小火球都關在玻璃罩子內。
飄動的火球換回一盞盞的油燈,斐芬斯的辦公室重新亮起穩定又充足的光線。
「他有私下找過你嗎?斐芬斯。」
「沒有。在墓園遇上時,他只要求我不要告訴別人他來過。團長也清楚,他愛待在自己的高塔,出來了也沒人知道他會晃到什麼地方。」
話是這樣說,但斐芬斯聯想起即使不是面對面,最近自己和他接觸的次數好似不知不覺地增多。
在建國廣場,他來領走自己的侍從;在皇家墓園,他如幽靈般引發了小規模的騷動;在白羅蘭館,他今天來找團長。扣除這三次,斐芬斯記得之前還有一次,自己邀請邁亞神官來的那天,他分明也在軍團總部。即便沒打照面,但從事後沃洛的報告推敲,絕對是他。
那傢伙為何頻繁出現?中間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他一定要想辦法打聽出來才行。
「陛下對那些咄咄逼人的貴族嫌煩了,如果他真的來找你,務必勸勸他萬事小心。不是用你軍團的身分,而是用朋友、學友的身分,你們年紀近些,你說的他比較聽得進去,明白嗎?」
「知道了。」
「對了,他跟我說會去看比武大會,是去看你下場?還是比武大會有讓他在意的事情?」正事說完,德扎拉特把話題繞到較輕鬆的方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斐芬斯一聽最後那句,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他同樣驚訝自己的反應,但仔細一想,壓根不知道那傢伙對什麼上心。
奇怪了……他到底在不爽什麼?
03.
「團長,你問這些讓我一頭霧水的問題,只是浪費時間罷了。那個人的想法要是這麼容易理解,很多事就很容易辦了。」
「因為他難得一臉欲言又止。」德扎拉特苦笑了一下。
「欲言又止?」斐芬斯無法想像那個人會做這種表情,那傢伙的臉皮一點都不薄,怎麼可能玩起欲言又止的把戲?
團長,你不會信吧?斐芬斯沒說出口,但眼神已清楚明地表達疑問。
德扎拉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時間不早了,你手上沒特別的事就回去休息吧!」
該說該問的都提了,德扎拉特和馬薩沙便起身離開,只是尚未踏出辦公室的門,他們三人同時聽到自中庭傳來的騷動聲。
斐芬斯連忙從身後的窗子看出去,只見中庭後方屬於女宿的房間紛紛亮起燈,有不少人也探出身子,從窗口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肯定把那個人送出大門以外了?」眼見中庭發生的騷動越演越烈,德扎拉特無奈地看向馬薩沙。鬧成這個樣子,他可得好好想個藉口把事情擺平,總不能說軍團總部鬧鬼,得想個正常一點的。
「我確定那個人回到自己的侍從身邊。」馬薩沙不只眼神如刀銳利,眼力同樣了得。窗外漆黑的中庭裡,正在樹木和雕刻間亂跑的入侵者是誰,他一眼就能認出。
他們三個一人有好眼力,另外兩人是魔法師,黑暗中誰在逃跑、誰在後面追,實在一目了然。
此時此刻,德扎拉特和馬薩沙不約而同地看向斐芬斯。
「兩位大人這樣看著我,我也沒有辦法呀!」斐芬斯不由得在心裡咒罵起在下面亂跑的那人。
「想辦法把他弄出去!」德扎拉特只能如此要求。
唉,他只希望留在宿舍的隊長們,能夠及時察覺亂跑的是那個人,進而阻止部下一窩蜂地衝出去。
「我盡力!追著他的人怎麼又是……」斐芬斯不情不願地瞇眼望向中庭,腦中想著對策。
正追著可疑人物狂奔的女性,遠看也能看出她身上濕漉漉的,櫻色長髮不像平日乾爽,還滴著水貼在身上。她穿的是寬得從領口就可以看到不該看的線條的衣服,怎麼看都是在寢室穿的。
寢衣加上一身濕,不需深思就能推測出,她一定是剛從宿舍的大浴室跑出來。沒記錯的話,女宿舍的大浴室建在二樓,那傢伙該不會為了偷窺,就動用費力的浮空魔法,飄到二樓去看吧?
要是真的,他活該被人追著跑!只辛苦了被交代要解決事件的可憐人……
這是斐芬斯第三次看到巴露追著他跑,在墓園值勤、晚餐準備到一半的巴露追出去是第一次,半夜巡邏又追了一次,今次是第三次……
三次?斐芬斯愣了一下,一次可以說是偶然,但三次都和同一個人物有關就太過巧合。
斐芬斯敢打包票,那個人過去和巴露一點交集都沒有,偏偏最近他們貓捉老鼠的情況頻頻發生?每次都是某人特地去惹另一人追他似的。
不爽的感覺又冒出來了,只是斐芬斯當下沒空分析自己不爽的原因。
漆黑中,他和那個人的視線有一瞬間對上,當對方在斗蓬下露出驚喜的笑容的同時,中庭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是真真正正的純黑,連一絲光線都透不進去,空氣也宛如靜止凝滯一般。
視線全然墨黑,連自己是睜眼還是閉眼都無法分辦,聲音如同被隔絕開來,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靜默之中忽然傳來移動的腳步聲,接著傳出了撲殺的聲音。儘管相距甚遠,斐芬斯依然能聽到那個人跌在地上的悶哼。
竟然被抓住了嗎?
斐芬斯有點擔心,要是那個人在魔法產生的黑暗散去後,暴露身分該怎麼辦?
斐芬斯想了很多不同對策,但在黑暗開始褪去時,一道人影從斐芬斯身邊狼狽掠過。來不及抓住他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魔法效果便已完全消逝,隱約聽見宿舍方向傳來喊話,當中不乏其他隊長管束下屬的訓斥。
斐芬斯趁著沒有太多人注意的時機,快步走到巴露身邊,本以為會看到巴露因追不到人,露出一臉不甘,誰知她竟抱著雙臂半跪在地。
當斐芬斯走到她身邊時,她像嚇了一跳般地看向斐芬斯,那雙深櫻色的眼睛出乎意料是紅通通的。
「妳……」斐芬斯被這畫面駭住了,私下被稱為儀仗團有史以來最英氣勃勃的女團員巴露,居然會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這不是真的吧?
斐芬斯無法相信眼前的是事實,大腦甚至停止思考,呆了好半晌才警覺巴露身上的衣著極不合時宜,連忙把外衣脫了蓋到她身上。
這個時候應該要問候關心,可斐芬斯發現自己拿不定主意,該用上司的口吻詢問,還是友好的語氣才好?總覺得兩者都不適合目前的情況。
「巴露……妳……」後半句還沒說出來,斐芬斯就見巴露深呼吸了一口氣,生硬地裝出一切都已成浮雲,然後站起身,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說了聲謝謝。
斐芬斯真想批評這演技實在太差,然而一見巴露殘留在眼眶中的淚光,頓時讓他把揶揄的話攔在腹內。
明明若是希茵或任何一個倒楣的下屬,他一定能落井下石,怎麼換了人就說不出口了?
還有,那傢伙到底在一片黑暗中做了什麼?
明天就是出版日了!大家記得去把書寶寶帶回家,接著看第四章!比武大會要開始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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