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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傭物語 卷一︰黃金甲蟲

作 者︰竹某人

繪 者︰ツバサ

出版社︰東立

出版日︰2015年11月20日

試閱節錄


這一夜,月色明亮,暈黃的月光掩蓋了繁星的光亮,只要抬頭一看,映入眼中的必然是一抹又圓又大的滿月。

傳說,滿月之夜也是魔性之夜。

在一個月一次的魔性之夜,中央森林的魔獸通常會表現得十分亢奮。一般來說,冒險者或傭兵團都會避免滿月時在森林活動,即使逼不得已滯留在森林的,也會打起十二分精神行事,絕對不敢在這樣的夜晚妄動。

中央森林的夜晚很危險,魔性之夜的危險性更是呈幾何級數的提升。在這樣的夜裡,要是看到仍不怕死地四處活動的人,那人若不是瘋子,就是有足夠自信和實力自保的強者,不管是前者或是後者,都絕對不要輕易接近,以免惹禍上身。

在月光被高聳入雲的樹冠遮擋的漆黑森林深處,幾頭外型兇猛的魔獸伏在地上呼呼大睡,一反魔性之夜該有的常態。

魔獸們睡在一個水源的泉眼附近,這泉水附近的草坡生長得很好,當中還長了一些有價值的魔藥草,魔獸們經常聚集打鬥爭奪這一口水源,月圓之夜理應打得難分難解才對,但今晚幾頭佔領泉眼的大型高階魔獸卻沒有睜大眼警戒四周,更沒有被森林中的騷動驚醒,全都伏在地上呼呼大睡。

距離牠們熟睡的位置不遠處,一個衣著不像進森林冒險的青年站在離地頗高的樹椏上,他穿著一身剪裁優雅大方的曳地長袍,衣襬長得能從樹椏垂落,光看這衣服的長度,就知道他絕對不是來冒險的。

這個人身上沒帶任何護具,也不見手上有任何武器。他身材高瘦,一頭長及大腿的長髮隨意披在身後,在樹椏間活動也不擔心髮絲會纏到枝葉上。

「一到拉雷王國你就說要來中央森林,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現在都快半夜了,你別跟我說,跑到這裡是為了賞月吧?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在青年身後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讓正抬頭從樹梢間看著天空的青年側了側頭。

他一直看著天空中某個盤旋中的小黑點,被人這麼質問,很是傷感地嘆了口氣。

「別說得我在籌謀什麼好嗎!?」青年的聲音輕得像是微風般,讓人聽著很舒服,在弱肉強食的中央森林,他的聲線平和得讓人覺得格格不入,也讓看上去不算強壯的他更顯得羸弱,一拳就能把他打得隨風飄走似的。

只是,即使他給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印象,但此刻他卻毫髮無傷地站在森林中,而且沒有任何醒著的魔獸膽敢接近他。

沒等到暗處那人的回應,他不禁輕輕低笑起來。

「沒想到你也留意到今晚月色不錯呢!」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你再不快點,森林裡那些躁動的魔獸都快跑出來了,你不嫌煩嗎!?」

如那人所說,夜,開始變得不平靜。

「不要緊,再亂也亂不到我們跟前。」

青年如風般輕柔的聲音落下不久,一陣劃破空氣的振翅聲在森林上空響起,隨著這聲響出現,森林中本已蠢蠢欲動的魔獸們紛紛把注意力轉向天空,一浪接一浪警告般的咆哮響起,警告著正從天空掠過的騎獸,企圖利用恫嚇,把侵犯森林領空的入侵者趕跑。

那騎獸的身影,落在月亮前成為一道剪影,雖然牠距離地面很遠,但一直看著月亮的青年連瞇眼也不用,就已清楚地看見騎獸背上有兩個人,背後還馱著一個大布袋。

同樣看到天上狀態的另一個人,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口:「我記得你說過,不會插手這次使者之間的『傳統』吧!?」

「我沒有插手啊!」

青年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以及無辜,只是發問的人心裡卻不這樣認為。

「不插手!?那你是在等什麼!?」

「一切,都只因為我聽到了月亮女神的嘆息罷了。」

「鬼才信你!月亮女神一定後悔認識你的!」

語畢,兩人的目光都緊盯著天空那道剪影,只見那個馱在騎獸背部的大布袋被推落,往中央森林直直落下。

「在皎潔月色下發生這種事,月亮女神也會為這些骯髒勾當傷心落淚……」青年一臉有感而發,左手按在胸前,像是準備為這一刻的遺憾賦詩留念似的。

「你還有時間傷春悲秋嗎!?那布袋裡的人很快就會摔成肉泥,然後被魔獸分食得連渣都沒有了!」黑暗中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只是氣急敗壞的程度提昇不少。

「剛才你說我跑來森林是有陰謀,現在你卻催促著我插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有,你不能修飾一下用詞嗎?肉泥這種直白的字眼,讓語言的美感都跑掉了。」

青年一臉遺憾地抓人語病,讓隱身的同伴氣得想要衝出來,人是要救,但一定要先教訓樹上這煩人的傢伙。

「我就是討厭你那種假惺惺的說話方式!如果不喜歡我的說話方式,大可找你的同族來搭檔!」

黑暗中那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唾棄,卻又讓人覺得他只是在鬧彆扭,樹上那名青年忍不住輕笑起來,笑得眼睛都彎了。

「我從來沒說過不喜歡你,也沒打算讓任何人代替你。」

「老子管你喜歡誰!你到底動不動手!?」眼看天空中落下的黑點愈放愈大,要是再不動手就要來不及了。

「真拿你沒辦法呢!」看到同伴按捺不住的樣子,青年瞇起那雙猶如夕陽般的金橘色眼睛一笑。在黑暗的森林中,那雙眼竟比任何一種夜行魔獸都要明亮。

他抬起白皙的手打了個響指,隨著手指的動作,數道發出淡淡光芒的銀絲朝空中襲去,把半空中的布袋截住,卸掉下墜的衝力同時,一道黑影躍起,抱住黑布袋後回到地面。

一直隱身在黑暗中的那人,穿戴的衣服比樹上的青年來得低調,紅黑色的衣裝下,最先讓人留意到的是他那比小麥色還要深一些的淺棕色皮膚,還有那雙尖長耳朵和紫紅色的眼睛。

他從靴子中抽出小刀,小心翼翼地把緊纏在布袋上的繩子割斷,並在布袋上割開一個大洞,露出被綁住、困在裡面的人。

被困在布袋中的少年滿臉是血,衣服上沾滿了新舊不同的血跡。他雙手被綁在胸前,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則滿佈了青紫痕跡,手臂有一部分很不自然地腫起,似乎是骨折似的。

黑衣青年小心地扳過少年的臉,雖然還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光從少年嘴角邊滲出的瘀黑血跡來看,就能判斷他的內傷應該也很嚴重。少年的呼吸很微弱,黑衣青年撥開他的頭髮,看到他那微微張開,卻沒有焦距的眼睛。

黑衣青年從這雙無神的眼中,看到不斷流逝的生命力,還有一抹如風中殘燭般的微弱虹彩。

「他傷得太重,即使你出手救活了他,只有他一個人,在中央森林一樣活不了,倒不如讓他平靜地去吧!又不是沒有別的人選,別讓這個已經夠可憐的人捲進『傳統』中了。」一身是黑的青年,一臉複雜地看著眼前瀕臨死亡的生命。

他同意每一條生命都是貴重的,能救的自然應該救,但這少年已經傷成這樣,硬把人救活又如何?

他知道,自己那個披著優雅外皮的同伴,並未打算親自帶少年離開中央森林。孤身一人帶著傷流落中央森林,讓少年獨自面對一大群魔獸,同樣也是一個死局。

這不是給人希望後,又以絕望將人擊沉嗎!?

遺憾的是,他沒有立場去反對。有關他個人覺得很無聊的「傳統」,是使者之間互相協議決定的事,當中沒有他插嘴的空間。

輕輕一躍,樹上的青年像是沒有體重般無聲飄然落在地上,他無聲地來到重傷少年的身邊。落霞般的眸子注視著少年愈來愈灰白的臉色。

「可憐的孩子,想必就是這雙美麗的眼睛帶來殺身之禍的吧?」輕嘆口氣,他緩緩蹲下,伸手在少年身上憑空做了個祝福的手勢。

白皙的手指,輕柔地撫上少年的額頭,金橘色的眸子正好對上那雙無神的七彩眼瞳。

此刻,這名傷重瀕死的少年讓人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他的傷勢,而是他的眼瞳在月夜下顯現出一抹七彩虹光。

因為他快要死了,他的生命之火在熄滅前奮力燃燒著,才讓隱藏在血脈中的虹彩顯現出來吧?

「你要救人就快點!血腥味讓魔獸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見同伴仍然磨磨蹭蹭不動手,黑衣青年焦躁地催促著。

眼看傷者已經氣弱游絲,隨時會嚥下最後一口氣,他心裡不免惱怒對方有時間感慨,倒不如快快把人救活更省事!?

  「你就是口不對心,一點也不坦率。」放在少年額上的手心陡然發出一道柔和的銀白色光芒,當光芒閃現的同時,長髮青年手上浮現出一道往手臂伸延的銀色圖騰。

銀色亮光逐漸增強,少年身上那些嚇人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傷勢變輕後,那雙微睜的七色眼睛總算安穩地閉上了。

把少年的傷勢控制在不致命的狀況後,長髮青年倏地停了手,銀色的光芒也隨即消失。

「希望不久的將來,我們能再次見面呢!」

留下這句話,青年起身往森林中走去,但他黑衣的同伴,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跟上他。

「回去了,加拿斯。」

「嗯。」

黑衣青年神情複雜地再看了少年一眼,在離開之前,他從衣領下拿出一個雖然做工有點粗糙,但看得出已有些年月的骨製吊咀綁在少年的手腕上。

「難得活過來,就別再輕易死掉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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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蟲,要等大家拿到實體書才會出場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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