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某人の簡易竹棚

皇家儀仗團　卷一︰華麗的挑戰 作　者︰竹某人 繪　者︰希月 出版社︰普天 出版日︰2014年7月29日 定　價︰NT230

第三章　不懷好意的聚會

01.

回到訓練生宿舍，遠遠便聽到一群同期興奮地討論著優先錄取名單。即便儀仗團的通告被撕了下來，仍舊無損他們為餘下的五大軍團錄取名單而歡呼。儘管還有三天後的分派結果尚未公布，大家依然有機會被派到六大軍團服役，但優先錄取和被分派的含金量，完全不在同一水平。

有人歡喜有人愁，巴露看著一幫年青人互相祝賀打鬧，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似乎想多看幾眼這片歡欣的景象。

「瑟奇大概還在醫務室躺著，我們走吧！」走在前面的琪琪亞見她走得慢，就一手拉過她，直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她們像陣風似地走過，讓那些想向巴露道賀的人只能愣在原地。

琪琪亞推開醫務室的門，看到睡得香甜、不忘傻笑的瑟奇，馬上怒了。

她深深覺得，自己快為了不長進的朋友而未老先衰。瑟奇一聽錄取就高興到昏倒，原本以為已經夠難看了，昏了還開心地傻笑更是丟臉呀！

「巴露，動手吧！」琪琪亞雙手抱胸，站在瑟奇床邊，臉上閃過狠辣的神色。

歷經三年的同窗生活，巴露和琪琪亞有時只需一個眼神，立即明白對方在想什麼。琪琪亞希望她做的是把瑟奇喚醒，而既然叫她動手，自然不用太客氣。

巴露眼中掠過一絲笑意，踏前一步，伸手一抓，瑟奇抱著的被子便被搶走扔開。行動極其果斷，完全沒考慮被子下的人可能衣衫不整。

春天的天氣不算寒冷，睡覺的人被子被搶也不會立刻冷得醒來，瑟奇只是不安地蹭了蹭枕頭，仍舊睡得很熟。

但是他不醒來，巴露還有後招，直接一腳跨上床，左手抓起瑟奇的領口把人揪住，右手揚起，作勢就要左右開弓呼巴掌，儼然要打醒他。

此刻巴露和琪琪亞映在地上的影子，恐怕在外人眼中看來，都長出了惡魔翅膀和尾巴。

幾個剛好從醫務室外路過的少年，見到房裡的情況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同時在心中默默地記著，寧願招惹十個男生打群架，也不要得罪女生！

上半身被揪起時就略略轉醒的瑟奇，全身的毛孔都叫囂著危險迫近，在火辣的灼痛烙印上臉頰前，驚嚇地睜大眼睛，身體的反應比思考更快，雙手連忙抱住巴露抓他衣領的手，大喊投降饒命。他嚇得冒了一身冷汗，深怕叫慢一秒，巴露便一巴掌打腫他的臉。

「嘖！」琪琪亞發出不甘地輕哼，巴露也任務完成般地放開瑟奇的衣領，表情稍微有些可惜，只有當事人心有餘悸地喘著大氣。

巴露也不理會瑟奇的尷尬，坐在他床上，攤開那張尚未交回去的通知，「你為了這個興奮到暈過去？」

「難道不應該高興嗎？那可是比進入魔法軍團更令人羨慕的好事吧？」一提起被錄取，瑟奇臉上哪還有被驚嚇的蒼白，轉眼變得紅通通，雙眼閃著期待的光芒。

「明白了，你已經拋棄魔法軍團。」巴露點點頭，一臉了然。

「別……別說得那麼難聽啦！」瑟奇臉上一紅，雖然很想擠進魔法軍團，但也知道成功機率很低，心裡早就有所覺悟不知會被派到哪裡去。如今被儀仗團優先錄取，如同意外中了大獎，加上儀仗團閃亮的形象著實深入人心，說出來也夠威風，更何況那裡同樣不是筋肉系軍團呀！

「這是事實。」巴露把賴在床上的瑟奇趕下床，將被子摺好放回床上。

「總之，我們出去找個好地方吃一頓慶祝吧！」琪琪亞一手勾過瑟奇的肩膀，熱血地握起拳頭舉高手，歡快地叫了第一聲！

「好！好！好！」瑟奇情緒高漲地舉手贊成。

巴露跟在他們兩人身後，有些擔心瑟奇會二次昏倒，可是見到他們正在興頭上，她也不好掃興，最多真的倒下，她負責把人運到聚餐地點吧。

巴露想著這些的同時，琪琪亞和瑟奇忽然笑容滿面地轉過來，各伸出一拳對著她。巴露看著兩人，緩緩伸出拳頭輕輕地碰過去，跟著喊了一聲：「喔！」

原本熱血萬分的氣氛，霎時間被這聲淡淡的附和澆熄。

「巴露，妳好沒幹勁！」瑟奇本想在巴露頭上巴上一記的，但動手前一刻，想起這位同期良好的反射神經，絕對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為了生命安全著想，他縮回了手，並告誡自己別亂來，不然被甩去撞牆也只能自認倒楣。

說起來，他的肚子還有些隱隱作痛……

琪琪亞再次帶起歡樂的氣氛，「走吧！叫上其他人，一起去吃串燒大塊肉吧！」

從醫務室出來不到幾分鐘，消息便已傳開，結果串燒慶祝會的人數由三人增加到十六人，參加的都是同期中較熟絡的一群，幸好軍規明定不能公開喝酒，不然一群男生發起酒瘋，肯定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能夠點酒就好……」

「想還沒正式入團就先犯規受罰，你可以點啊！」琪琪亞朝發出吶喊的男生奸笑，後者立即縮了縮脖子。

「琪琪亞，妳們三枝花還有一枝去哪了？」

女生在訓練生中是稀有的存在，除了瑞芙那種鼻子朝天空生長的以外，大部分男生都樂於和她們交好。由於巴露是個把情書當挑戰信的石頭，三枝花剩下的琪琪亞成為萬綠叢中那一點紅，在男生中很受歡迎，基本上不論她提出什麼，都會有裙下之臣搶著表現。

「今天名單公布之後就不見蹤影，大概沒被優先錄取，淚奔回家了。」提起討厭的室友，琪琪亞臉上有點不耐。

可惜，對方沒有解讀出來，「真可惜。」

「算了吧，把那位大小姐叫來，被她指使來指使去多沒勁！」

不喜歡瑞芙的大有人在，琪琪亞發現同陣營的盟友，呵呵笑地拿著果汁瓶去添飲品。 

02.

　　 巴露坐在長桌靠邊的位置看著大家鬧騰，當大夥的話題扯到自己時才搭個一、兩句。儘管話很少，她的嘴巴仍然十分忙碌，忙於把一盤盤的串燒消滅。

秉持慶祝會要大吃大喝才盡興的原則，慶祝大家即將各奔前程，這些嘻鬧的歡笑聲她一一聽進耳裡，淡淡地一起笑著。或許和大夥有點格格不入，然而和她混熟之後，便能體會出她無聲的關心。

巴露習慣在同伴盡興時，留意周遭的情況，這個習慣她沒法改掉也不想去改，不這麼做她會非常不安，彷彿只要瞬間分神，就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正因她總是不著痕跡地留意四周，故而餐廳的門被新來的客人推開時，她也是整桌人之中第一個發現。

來人是幾位美女和帥哥，穿著尋常服飾，但這群人散發出來的氛圍和其他客人不一樣。他們舉手投足間都帶有一股貴氣，連拉椅子的動作也優雅到不行，如果有人說他們全是貴族假扮成平民來吃串燒肉，巴露也會相信。當中還真有一個，打扮得像是富貴人家出生的小姐。

多了這些人，這間烤肉小店似乎跟著變得高級起來。

平常人家養不出那樣的氣質吧？巴露一邊咬烤雞串，一邊悄悄觀察那群人。由於他們實在太引人注目，整間店的視線一下子全集中在他們身上，反而讓人忽略在他們之後進來的幾個男人。

巴露微微皺起眉頭，後面進來的幾人和小店輕鬆的氣氛格格不入，當最後一張桌子被那群俊男美女坐住後，巴露不由得心頭一緊，預感將有事情發生。

目前店裡人數最多的一組客人是他們，幾桌一般家庭的組合，再來是那群高貴的美人集團。不管怎樣看，最可能被找麻煩的是他們這一桌。

剛一想著，巴露果然看見後到的那幾人，發覺他們身穿訓練生的軍服，眼底掠過了不滿，那眼神絲毫沒有收歛，令她的臉色不禁一沉。

訓練生好歹是後備軍人，走在街上絕少被人冷眼相待，但對方的態度明顯不把他們的身分放在眼裡，甚至可能因此找他們麻煩。而他們這桌已然玩得有些忘形，雙方萬一出現口角，極有可能發生衝突。

「哦！高等級的師哥美女，光是看到就覺得幸福。」忙著幫人添果汁的琪琪亞，如風般閃到巴露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落坐店門口那桌的俊男美女。

「妳……」巴露正想跟琪琪亞提醒幾句，同桌的男生卻叫囂著要琪琪亞添果汁，他們一喊，琪琪亞說了聲抱歉，便走開了。巴露只好重新留意情況，一邊監視，一邊拿起盤子中的肉串燒咬著，不久，面前的盤子都空了。

那桌俊男美女同樣注意到這群玩得興起的少年少女，一見他們的服飾，自然猜測是從宿舍跑出來開慶祝會的訓練生。每年這個時節，總會看到一群穿著軍服出來開心慶祝的孩子，教官多少會睜隻眼閉隻眼。

「好可愛！想當年我們也是這樣呢！」帥哥美人群中，一個綠眼美人呵呵笑地看向巴露那桌，接著一記甜笑，立刻電暈了幾個正往這邊偷瞧的少年。

「別戲弄那些小孩子，希茵。有幾個是我們隊裡的新人，假如妳玩得太過火，報到時可就尷尬了。」

「隊長，我什麼都還沒做呀！」喚作希茵的美女無辜地向首席的銀髮男子眨眨眼，結果換來對方包含警告含意的詭異笑容。

坐在斐芬斯旁邊的阿爾法，板著臉看餐牌不理他們，估計自家隊長打算親自為新人埋下報到日的尷尬種子，凡是他想做的向來都不准別人插手，特別是惡作劇，希茵敢搶著做就是找死。

儘管心知肚明隊長要戲弄新人，阿爾法卻沒有多少正義感跳出來反對，只要新人報到後，不用讓他全天候帶新人都好。

他們是為了慶祝隊中成員宣布結婚的喜訊而來，遇上訓練生是個巧合，但也可能是斐芬斯故意製造的巧合。

誰都知道今天是優先錄取名單的公布日，而這家店是訓練生宿舍附近最超值的店家，年輕人不來這裡慶祝才怪。

「哪幾個是我們隊裡的新人？」希茵好奇地問，可惜她的隊長不是個會如她所願的人。

「現在說出來就沒有神祕感了。」斐芬斯被追問只是笑而不語，然後就岔開話題叫店員來點菜。

「阿爾法副隊長，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那天只有你和隊長跟著團長過去嘛！」希茵深知斐芬斯愛吊人胃口的惡癖，他不願說就絕不可能從他口中套出任何情報，於是姑且試試能否從阿爾法口中問出。

「阿爾法。」

阿爾法尚未有任何表示，正在點菜的斐芬斯卻先叫了一聲，微笑著發出無言的恐嚇。

「隊長命令不能說。」阿爾法聳聳肩，反正他也沒打算告訴希茵。

「隊長真討厭，我們知道了又不會怎樣！」

「多等幾天這麼痛苦嗎？還是希茵小姐，妳無聊到非要找新人的麻煩？這樣我很樂意替妳安排一連串工作，保證妳不會再有八卦的時間。」斐芬斯笑容深了幾分，臉上偏偏做出鐵面無私的樣子。

希茵一聽到斐芬斯對她使用敬稱，就一個勁地猛搖頭，再不澄清，她相信斐芬斯絕對說到做到，自己鐵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斐芬斯滿意於希茵識趣地閉上嘴，便愉快地勾起讓人流鼻血的優雅笑容。

03.

阿爾法無言地看著斐芬斯和希茵的互動，心想希茵入隊的日子也不短，竟然尚未抓準隊長的個性，這樣恐怕會成為除了新人之外，給隊長玩死的隊員。

他拿起酒杯喝了口酒，聽著四周熱鬧的聲音，忍不住看向那群玩成一團的少年少女，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幾名團裡錄取的新人。比起上次遠距離觀看，這回近了許多，不能否認團長和斐芬斯挑人的眼光不錯，那些被挑選出的少年除了基本能力優秀外，長相也斯文清秀，完全符合團裡對皮相的要求。

當阿爾法的視線移到巴露身上時，差點失禮地把口中的酒全噴出來。

那位即將加入儀仗團的少女，面前的竹籤小山是怎麼回事？那是一個女生能吃出來的量嗎？吃太多不擔心身材走樣嗎？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怪異。

阿爾法沒興趣了解少女心，但從異性同僚身上得知，她們對身材的絕對重視，即使換成他也不得不加大運動量，好將多餘的熱量消耗，一個妙齡少女居然吃得如此肆無忌憚，實在是個奇葩。

而且他留意到這名將會成為他部下的奇葩，只是裝作專心進食，那雙眼睛有意無意地注意著店裡另一處角落。她做得很小心，若非阿爾法剛好也是同類人，可能也不會注意到。

帶著些許好奇，阿爾法朝巴露關注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跟著皺起眉頭。

店內恰好走了一桌客人，那幫活像來找碴的傢伙總算坐了下來，可看著那群訓練生的目光越發不善。

「阿爾法，那方向有什麼吸引你嗎？」

被提問的一方懶得開口，面對斐芬斯的明知故問，阿爾法只是用眼神示意。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那些人一副剛剛豪賭輸了大把金幣的樣子。」斐芬斯托著頭，不感興趣地掃了那些人一眼，這種貨色提不起他的興致。

「他們是城南警備隊的人。」

「他們穿便服你也認得出來？還是他們早前向你借過錢？」

「隊長……」阿爾法眉頭攢得更深，語氣比之前更冷，明顯向下彎的嘴角是給自家上司的警告，他不喜歡這種玩笑。

「我不說笑就是。現在是非值勤時間，你眉頭放鬆一點可以嗎？再說那些人要鬧事也不敢鬧到我們身上，你操心什麼？」斐芬斯自然知道阿爾法擔心什麼，只是他偏不想理，要是真出了事，正好看看這屆的訓練生可以臨場發揮到什麼程度。特別是訓練生中，那名有著櫻紅髮色的少女，阿爾法會留意到那幫敗類也是因為她吧？

同行的隊員看見斐芬斯勾起的那抹邪惡微笑，全都感到一陣惡寒，掙扎許久，推了今天要慶祝的主角出來，弱弱地哀求一句，「隊長，可以的話，我們想安安靜靜地開慶祝會……」

照目前的情況，他們隊長恐怕早就忘記，今晚是為了慶祝隊員結婚的聚餐。

「你們明天是想加操嗎？」斐芬斯拿起面前的酒杯搖了搖，動動手指，酒杯上空便平白掉下幾顆大小剛好的冰塊，恰恰落入杯中不算高價的烈酒中。

這番魔法表演若是換了其他人，說不定能博得掌聲雷動，然而看在隊員們眼中，則是他們隊長赤裸裸的威脅——沒人想在頭頂豎著幾支冰錐的情況下加操。

「假公濟私不可取。」阿爾法沒好氣地瞄了斐芬斯一眼，卻把自己的杯子推到對方面前，以斐芬斯的魔法造詣，弄出再多的冰塊都沒問題。

「看來你是同意的，不是嗎？」斐芬斯深深一笑，讓他笑起來的原因是阿爾法的表態，顯然對方不反對隔岸觀火。

十幾個訓練生仍然鬧哄哄，年輕人的熱情和活力永遠不會少，他們拿著手上的果汁乾杯，並向店員追加食物，在這氣氛高昂的一刻，角落那邊有人臭著一張臉站起身。

「好戲要上場了，阿爾法打算怎樣？要制止嗎？」斐芬斯喝了口酒，揶揄地問。

「帝都警備不是我們軍團的職權範圍。」

阿爾法說的雖然沒錯，但他們要出面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會有一些手續需要額外處理。畢竟城內維持治安的是警備隊，軍人僅有緊急情況下才能合理插手，若是隨隨便便插手，又亮出軍團的名號，明早德扎拉特團長的案頭會出現警備隊送來的抗議信。

斐芬斯好整以暇地觀看事態發展，櫻色頭髮的少女起身離開了位置，她的朋友們隨即起鬨，不准她搶剛送來的一盤烤肉。眾人嘻嘻哈哈地笑著，而她只回了一、兩句，卻沒有回坐位的打算，突兀地站在朋友們和角落那桌人之間。

由於斐芬斯和阿爾法的關注，儀仗團的成員們緩下了吃喝，留意起那群訓練生。

待在角落的那些人臉色陰沉地交換了幾句低語，接著其中一人滿臉怒意地走去，粗暴地撞上正捧著飲品的店員，店員盤中的飲料頓時被打翻。

04.

事出突然，巴露只來得及一把抓住距離店員最近的男生後領拖開，儘管免除了朋友被飲品當頭淋下的慘狀，自己的半邊身子卻被果汁淋個正著，軍服被橙紅色的果汁染濕一大片。

杯子掉到地板的聲音，讓店中的喧嘩一下子停止。然後店員不停向巴露道歉，其他人則忙著把地上的杯子撿走。

大夥兒不約而同地用不善的目光，看向先撞到人的男子，事情很明顯，若非他不看路撞到店員，飲品自然不會打翻。

「看什麼看？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很煩人耶！」

所謂惡人先告狀，理虧的人大都欠缺自審態度，臉皮厚的更會為了掩飾錯處，先朝受害者咆哮問罪，明明只要說句抱歉就能化解，卻硬要鬧大。男生們個個都是熱血青年，脾氣較烈的幾個已經站起，兩幫人在面積不大的店裡劍拔弩張。

「阿爾法，她是個好孩子，個性看來和你一模一樣。」

「世上沒有一模一樣的人。」阿爾法不到一秒就否定了斐芬斯的說法，他承認那女生和自己的作風相似，但不可能一樣。

「你要出手嗎？為了我們那位難得的女隊員。」

阿爾法斜眼看向斐芬斯的同時，少年和那幾個男人的爭吵已進入白熱化。雙方言語衝突後，男人惱羞成怒地想抓住和自己理論的少年衣領，卻先被一隻黏答答的手按住。

「別打擾老闆做生意，店裡還有其他客人。」巴露冷冷地說，並示意琪琪亞把正在氣頭上的男生拉到一邊，畢竟動起手來，即使不是他們理虧，仍免不了受到處分。她不希望他們因為被這些男人找碴而丟了前途，現在她是苦主，由她處理是最合適的。

「妳！」男人怒目看向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果汁手印，橙紅色印在上頭，一看便知很難洗掉，本就不好的心情立時惡化，瞪著巴露的眼神更加憤怒。

店員試圖緩和氣氛，「客人……」

可惜暴怒中的男人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想到在同伴面前丟了臉面，尚未找別人麻煩，先被一群毛頭小子七嘴八舌地反撃，四周客人投射的視線，更讓他怒火中燒。

琪琪亞發出一聲驚呼，差點拉不住手邊的火爆同伴，雖然自己也險些沒忍住。只因對方抓起桌上的飲品，挑釁似地倒在巴露頭上，原先還算冷靜的少年們，這下全都怒了。這般明目張膽的侮辱，如果繼續忍讓，簡直丟了軍隊的面子！

「老子今天心情正不爽，我讓你們吵啊！」男人囂張地比了比別在領口上的一枚徽章。分明不是穿制服的場合，他卻特地把隊徽戴出來，標準的炫耀心性。

琪琪亞想擠上前查看巴露的狀況，然而巴露伸出手，示意其他人都不准靠過去。

她撥開濕淋淋的頭髮，瀏海猶滴著果汁，看著面前的男人既不笑也沒動怒，眼神卻讓對方感到一陣寒意。那雙深櫻色的眸子實在過於冷靜，不像十幾歲少女該有的。

男人此時才有些心驚，自己剛才居然朝這樣的人潑了一頭果汁。

他本想挑起這群少年男女的衝動性情，等事情鬧大，他自有辦法說成是這群小鬼的不是，不料這名少女單憑一個動作，便讓所有人按兵不動，儘管那些少年的眼神活像想吃了他，好歹全都忍住。

眼下反倒是他這位大人無理取鬧，下不了台了。

「我身穿軍服，是帝國士兵。根據軍服法令，我將你的行動視同對軍隊的挑戰。」巴露移了一步，擋在所有訓練生的前面。即便身上十分狼狽，氣勢卻一點也不輸人，這番宣戰也獲得店裡一些旁觀者的喝采。

她不想高調出風頭，可事已至此，她必須得想出能保住大家的方法，不然這幾個男人離開後，一定會在他們頭上扣上罪名，若鬧到教官那裡，說不定會影響到大家的優先錄取結果。事情鬧大的話，她一個人扛就好，反正她不太在意儀仗團的優先錄取，不管去哪裡都好，她都可以貫徹自己的誓言。

「巴露！」琪琪亞和瑟奇猜到巴露的打算，不禁擔憂地直跳腳，即使她把軍法搬出來，最後同樣會被教官責備。

「挑戰？我挑戰妳？妳腦子進水了嗎？」男人怒叫一聲，同行的友人也加入起鬨。之前被少女抓住手腕抽不回來，已經讓他丟了面子，如今對方一句話，便把事情提升成對軍隊的侮辱，變得這麼嚴重他怎可能不急呢？

這位向來欺善怕惡的警備隊男人，沒想到眼前的少女竟會搬出軍法堵住他的嘴，如今道理在她那邊，怎樣解釋都是他理虧，因為在場所有人都看到，是他把果汁倒在對方頭上。

男人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決定把這個少女放倒再走，估計這群少年不敢到他們警備隊撒野。

他心思剛起，正想行動卻比不上對方的反應，頓時一陣天旋地轉，男人伸出的手臂一痛，肩膀和後背相繼著地，連自己是怎麼被摔在地上都不知道。

「即使是警備隊成員，也不容對帝國軍服作出侮辱！你，站起來。」巴露立於原地，俯視著被摔在地上的男人。她的眼神仍和之前一般沉靜無波，男人叫痛之餘，霎時間心驚膽顫起來。

 (試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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