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暗道走出去,大劇場沒有因為久斯引發的爆炸而出現結構性的破壞,但是爆炸引起的震盪令劇場中瑰麗的玻璃彩繪窗大半化成了碎片,突如其來的玻璃雨把劇場中習慣養尊處優的上流社會人士嚇得雞飛狗走。

劇場的出入口已經有韋尼斯城的守備隊看守著,所以尼古拉帶著菲文他們由側門出去,雖然一樣有守備隊在,但至少沒有在正門出入那樣令守備隊難做。

「有什麼都先上馬車再說。」妮古並沒有在這樣等著,只有桑伯特一個在馬車旁邊守候,雖然身為副領事的他在這城市是一個名人,但是現在這麼混亂,就算他站在路邊也沒有太過引人的注意。

「妮古小姐她?」尼古拉雖然覺得奇怪,不過妮古行事的分寸一向拿掐得很準確,而桑伯特也讓步了的話應該也不用太過擔心。

「她說要混進人群中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這個人……為什麼帝國的通緝犯會被你們帶出來?」桑伯特看清楚被細線綑著的男人的臉後不禁皺起了眉,尼古拉的表情也是一樣,兩個人也是很快就認出了摩拉耶,只不過尼古拉當時沒有在地下廣間說出來而已。說出來的話愛德華一定會就地殺了他的。

「通緝犯?」菲文讓雪琳先上了馬車讓她挨著他休息,她抱著他的手臂,她整個人都在震,也在冒著冷汗,但偏偏強忍著不哼一聲。車外兩人的對話他和雪琳都聽得到,菲文自然對帝國內部的事不清不楚,不過雪琳卻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案子。

兒時的記憶還能湊成片段已經很不錯了,當時雪琳還那麼小,本就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全部,比起自己父母被殺的事桑伯特現在提到的的殘留下來的記憶更加少。對摩拉耶,雪琳的印象的確只有她父親被殺的現場,九年前的事指的具體是什麼記憶的片段沒有告訴她,不過她知道即使不是直接的,那也和她分割不開來。

因為那是一場要把淚血一族趕盡殺絕的慘劇。不只是她,而是漫延一族的危機。

「摩拉耶.巴拉山杜,九年前涉及帝國一起滅門慘案而被帝國通緝,逃了這麼多年還是被抓到了證明你氣數已盡了。」桑伯特的語調急促的降溫,比尼古拉更加沒有起伏的情緒明顯地朝冰點前進。

「為什麼…你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被人道出自己牽涉的案子,摩拉耶表現得十分畏縮,雖然現在雪琳無力的靠著菲文休息,但是他對淚血一族的恐懼不會因為她動彈不得就有所減少,尤其是連久斯那樣用假名的人也被淚血一族的魔力禁錮了他所有的行動。

「帝國駐留公國韋尼斯城使館副領事桑伯特.斯洛瓦特。順帶一提,我是你涉嫌的那起滅門慘案的關係人。」桑伯特斜眼看著被摩拉耶,他的家族在帝國是響噹噹的名門,連平常人家都會聽過的名字在摩拉耶耳中變成催命符一樣。

「斯…斯…斯洛…」

「是的。那次事件中喪生的瑪麗希薇夫人是我大伯父斯洛瓦特侯爵的夫人。」桑伯特像是現在就想砍了摩拉耶似的用滿是殺氣的眼睛瞪著他,尼古拉見狀只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得冷靜,然後就把摩拉耶塞進馬車之中去了。

「我先送你們回去。」桑伯特也擠進車廂之中敲了敲門板示意馬車起行,幸好車廂很寬闊,五個人一起坐著也不會太過擠迫。

雪琳挨著菲文打著冷顫,身上披著的黑外套越拉越緊,菲文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結果燙得他縮開了手。

「她發高燒了。」手邊沒有冰也沒有水,就算想替她降溫都做不到,更別說她頭上發著高燒,但身體卻在發冷。

「很快就會回到大宅,多支持一會。」尼古拉放輕聲線的說,他知道馬車已經在桑伯特的指示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但看到雪琳高燒成這樣他還是會擔心遲一秒會不會趕不及。

「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發燒的確令她覺得頭暈眼花,但不舒服的感覺比她的身體附行要看一幕幕回顧過去的記憶來得好。而且比起賈圖逝去前的痛苦,她現在這些算什麼了?

「雪琳不要哭,那真的不是妳的錯。這次的不幸沒有人希望發生的。」菲文想替雪琳抹掉眼淚,可以他身上的衣服還有手套全是灰塵。桑伯特見狀遞出了他的帕子。

「不需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要說到錯的話也是這些狂熱者的錯。所以妳不需要想太多,閉上眼睛休息。」桑伯特以眼神示意他話中所謂的狂熱者是摩拉耶。

「對!雪琳,現在的妳需要休息。」菲文和尼古拉異口同聲的說,

「謝謝。」雪琳勉強的一笑,然後閉上早已經沈重得睜不開來的雙眼陷入早就召喚她的黑暗的夢境之中。

馬車的車廂內只有馬輪在路面滾動的聲音和摩拉那不時發出的呻吟聲。菲文靜靜的看著雪琳的睡臉,心裡仍是不斷的怪責自己。

「菲文,你和雪琳一樣,不需要把這次的責任攬在身上。」

「我知道。我也很明白世事不是能按照自己所願的方向發展,我是有點怨自己沒有擋下那柄短刀。我可能調適得到。但她呢?」菲文回想過去他守著彌留的同伴聽著他們的遺言再替他們去辦妥遺願的片段,透過替已逝者做點事他們作為同伴所有的內疚感也會跟著減輕。報仇也是一個發洩的方法,對某些人來說更是活下去的動力。但這兩樣他都不希望雪琳去做。

「那位伯爵……」桑伯特對他們的對話中大概已經知道了被抓作人質的伯爵身上發生了什麼無可挽回的事,如果不是出事的話伯爵應該和他們一同由地下撤退上來的,可是他沒有一起上來,尼古拉他們也沒有說要稍等一會。

「是公國迪拉斯家的嫡子。」尼古拉淡淡的說。

「這家族沒有其他承繼人了嗎?」桑伯特也嘆了口氣,貴族傳承的除了血統,更是家族代代的歷史﹑風骨的傳承,就這樣結束了一個家族,同為貴族階段的桑伯特不禁感到可惜。

「直系沒有了。賈圖伯爵是最後一位。旁系的話大公未必會讓他們承繼伯爵之名。」

「這樣呀…摩拉耶.巴拉山杜就算不落入我們帝國手中,交給公國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

「這也是得由妮古小姐去判斷。」

「為什麼是妮古判斷?既然是帝國的通緝犯,副領事的桑伯特大人應該有權限處置他吧?」菲文不解的問,當他不理解地下世界的運作好了,一個地下公會的分會會長如此聽一個旗下傭兵說話不出奇,畢竟地下世界是不講家世血統以實力至上的特殊環境。但跳出地下回到地面的世界,怎麼看都是桑伯特的地位高。

「那是因為不論是那一個身份,妮古哈拉斯娜小姐的地位都比我高的緣故。詳細的還是等待拍賣會的事塵埃落定,到時她就會和你們說吧!」桑伯特輕輕把話題帶過,但是他的話已經暗示妮古的身份不是一個普通的傭兵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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