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某人の簡易竹棚

第六章 人生路不熟 01

眼看那柄小刀只差一點就刺到自己的腹側，即使反射神經再快在沒有特別訓練的情況下也沒辦法避得開這麼近的攻擊。雪琳的心情陷入了混亂，好不容易重新得到的生命很可能又會就此結束，當中衍生出來的驚慌和不甘的感覺充斥著胸口。而這個自己沒去懷疑過的背叛也令她很想哭出來。

想用布包去擋刀子的動作已經慢了一步，本以為下一秒自己的身體就會被刺穿，可是那泛著淡綠色暗光的刀刃卻在距她幾吋的地方停了下來，艾琪的身體像是被什麼綑著似的固定在原地，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自願這樣的。

雪琳見機不可失立即跑開，雖然不知道艾琪為什麼會這樣，可是她知道現在不逃就未必再有一次機會讓她在刀口下再逃一次。

「這邊！」魔法系的黑市商人少女在另一邊向雪琳招手，雪琳猶豫了一會還是向她那邊跑了過去，換了個角度在月光下看到少女的像是在拉著什麼的手上有一束很難看得見的光線，不過雪琳還沒時間去細想這是不是就是這世界的人口中的魔法，那少女叫她快點跑後她就衝上前和艾琪糾纏在一起了。

少女的魔法似乎沒有辦法維持很久，雪琳被少女再推一下之後下了決定往側門那邊走去。

「女僕小姐抱歉啦！雖然我和妳沒什麼恩怨，不過對我的老僱客我還是忍不住不幫手。」

「先解決妳再追上去也不遲。」語畢，艾琪以和平時般若兩人的神情和身手襲向少女。

菲文解決那四個男人再次趕回樓下時就是看到這一副令人不安的畫面。手持長劍的他先過去學生正在集合的飯堂轉了一圈，可是他的黑髮小姐卻並不在人群之中。他緊張的神情和衣服上沾到的血跡令學生們不安的噤聲，再一次環視四周確人群中沒有雪琳的蹤影之後他二話不說的回到宿舍四周尋找。果然在宿舍前空地遠一點的地方找到兩個正在大打出手的少女。

一身黑袍的魔法少女身法雖然沒有艾琪來得靈巧，可是她卻有著魔法這個優勢，她由衣袖中抽出的兩支短刀上絆著她自身的魔力已經足以和艾琪抗衡。菲文的訝異很快收起，他在四周都看不到雪琳的蹤影，而他所知道的資料當中，艾琪不應該有這樣的身手，當中自然不用說有很大的問題，但是雪琳的去向現在也只有跟在雪琳身邊的艾琪知道了吧？

菲文看準機會闖入兩名少女之中，手上的劍尖一轉把艾琪手上沾了毒物的匕首挑開，而棕髮少女也借用自己的魔力向後躍開一大步。

「騎士大人來到就沒我的事了。你可得小心一點，這女僕連刀子都沾毒的。」

「妳是什麼人？」菲文由剛才的交手就知道兩名少女都不會是他的對手，會魔法的那個可能打起來會有點麻煩，不過她的戰意並不高，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敵意。

「如你所見我只是個目義勇為的學生。」少女聳聳肩，一副你問什麼我都不會說真話的表情。

「小姐在哪？」

「我哪知道。」

「妳到底又是誰？」菲文和棕髮少女的對話到此為止，他凌厲的金綠色眼睛瞪視著透露著殺意的艾琪，現在要說她是那個有點囉嗦的女僕已經不會有人相信了。

「小姐在哪？妳的同黨帶走了嗎？」見艾琪不回答自已的問題，菲文再問了一次，他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很平靜，不過他那平靜的外表也只不過是因為長年的訓練所致，他真正在想什麼的恐怕在場沒有人會知道。

「既然事敗，我回去也只是死路一條。」艾琪陰沉地看著菲文，不到幾秒她就吐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菲文沒有上前去查看，不過由那被吐出來的黑血和那泛黑的臉色已可判斷為沒救了。

「想不到連侯爵身邊已經有人潛進來…這個時候那個小姐到底跑去哪裡去了。」菲文冷冷的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眼中連一點同情也沒有。他揮掉劍上之前沾上的血跡把劍收妥之後，還在原地的棕髮少女再一次被他盯上。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倒是奇怪來自東大陸響負勝名的騎士大人不是應該慈悲為懷，對敵人也會同情一把的嗎？看你對女僕的死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少女從事的工作早就讓她見識過不少平常人一輩子也不會見到的兇險，她的圈子中也有不少亡命之徒，而菲文現在看冷漠眼神就和那些傢伙沒什麼大分別，硬是要說的就是身份上的不同吧？不過嗜血的貴族又何嘗不是多得嚇人呢。

「說得再好聽，騎士的工作也都是拿劍砍人，惺惺作態是多餘的。妳就不打算合作嗎？」菲文不以為然的說，別人對他們的憧憬建立在他們的品格﹑名氣和實力之上，不過說的再好聽，他們也只是美化過的傭兵般的存在。必要時被國王和貴族委派工作，再不是就像他現在這樣被派出去，騎士團還不是收取報酬再辦事。

「不是合不合作的問題，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少女攤手，菲文看著她好一會之後嘆了口氣。

「明白了。」

再糾纏下來也不是辦法，這次的確是他的失態，錯在他太過信任侯爵提供的情報，也錯在自己大意的沒有留意到艾琪這個危機。現在要保護的人物不見了，無論是生是死好，他也得把她找出來。這是他必須處理好的工作。

而在私心，那個奇特的貴族小姐他也不希望她就這樣死掉。

「看來侯爵那邊一定會大發雷霆。」看了看天上的藍月亮，菲文再一次深深的嘆了口氣。

逃出生天的雪琳趁著夜色由側門溜了出去，因為學院內的騷動平時負責守門的門衛這刻也因為騷動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跑出學校後外邊的世界是她完全陌生的，之前只在馬車中看過的街道現在一片漆黑，街上沒有人，街燈也十分不足，對於自己現在而向的是東方還是西方她完全搞不懂。

避過那少數的燈火來到了市內一條運河的河邊，她走下河堤躲到橋下，那裡似乎還沒有露宿者佔據，橋的闊度也正好把她的身影完全遮掩住。大膽的把身上的濕披風和睡衣脫下換上了布包中的衣裙，雪琳決定先躲在這裡等待太陽昇起再設法找出那個旅館。

身上有的金幣足以讓她一個人生活，不過要避過侯爵的耳目就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容易，還有留在學院中的菲文也一樣不會放棄找她吧？不論在什麼世界『有錢使得鬼推磨』的道理是不會變的，她手上再多金幣也不及侯爵來得財雄勢大，對方如果花錢用人海戰術找她的話，她大概很快就會被人抓回去吧？

一個人抱著膝在黑夜中等候是漫長的折磨，坐著坐著她就控制不了自己不住的在抽泣。可是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哭她不知道。

為了自己多番被襲擊的事而恐懼得哭起來嗎？

不是，由接收這個身體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看生命被她不知道的人威脅著，是有不安，可是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被刀子指嚇是很恐怖，可是她不是為了這樣的事而哭。

因為被艾琪背叛了？

她們之間認識的時間短得可憐，她們不像一般的主僕，不過她們也不是朋友，她有相信她嗎？她自己沒有防備過艾琪，但這樣就算是信任嗎？不是吧？不是的…雖然看到她突然之間變了臉要殺自己，不過她沒有被嚴重背叛的感覺。有的只是對侯爵家的一切更加的不信任而已。

那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哭？

對未來不安嗎？這種事換作是誰都一樣的吧！大家都不會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不知道既然就會不安。那只是很正常的事呀！絕對不是要哭得這麼慘的事。

雪琳一再用各種的理由說服自己不可以再哭，哭不能解決問題。現在她要靠自己的了，一定得堅強一點，現在的她不像過去學校有什麼事還有家可以回，還有父母可以撒嬌。再死一次也不會再有死神再幫自己一次，哭並不能解決問題。

她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