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水面之上火焰和水球相擊沒有間斷的引發一定又一次的水蒸氣爆炸,冰面之上開始滿佈被武器劃過的裂紋。

整個法定之地的溫度變得很高,即使珧瑋已經讓水潭邊的植物退開,但最後他還是不得不分神把這裡的草木保護起來。

「珧瑋兄長,我們不上去幫忙嗎?」待在土牆之後的墨翠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白色的強弓,這副弓比千翔用的還要大,不像是墨翠能用他那纖細的手臂可以拉開的大弓。

「我也很想,但問題是找得到介入點嗎?我比較擔心水底下的巫女,那冰層太厚,而且這個季節在水中本就已經夠冷了,還要加上冰面情況很不樂觀。」珧瑋皺著眉遠遠的看著那片沒有因為紅烈放出的火焰而熔解的冰層。

連高溫的火焰都沒辦法溶開一個洞,難道真的要把錦泉殺了來解開她施放的冰層?

「那個冰面還是由我負責吧!從這裡能直接攻擊到冰層的大概也只有我了。」墨翠有留意到珧瑋一刻都沒有鬆開他手上的長槍,而長槍的長柄有一部份深入了泥土之下,他大哥應該有自己的打算。

舉起弓拉滿了弦,數道泛著銀白光芒的箭矢顯現在弓弦上,墨翠一反正常和善柔弱的表情,現在的眼神就像猛獸盯住了自己的獵物一樣,稍微調整了角度之後一鬆手,白箭以疾速襲向水潭。

箭矢破空的聲音和帶起的風流讓對峙的兩人吃了一驚,紅烈立即退離了水潭的冰面,避開了箭矢帶來的氣流。但錦泉卻沒有這樣做,她死守在冰面上,墨翠的箭矢瞄準的不是她,但她還是被箭所帶來的風流劃傷了不少地方。

墨翠並不是只放一箭就收手,當第一支箭釘在冰面之後他已經拉了好幾次弓,下一波的箭雨襲來,帶來的除了破空的聲音之外還有強烈的震動。

刀劍沒有辦法破開錦泉用神力凝結的冰面,那就由他用箭打破這個僵局。墨翠對此很有信心,他的風能到達地上的每一處,他的箭一樣可以穿透所有的東西,只是在錦泉凝結的冰層打上一個缺口,那他就有辦法從內部破壞那一層冰。

「多事的墨翠……」錦泉惡恨恨的看著冰面上插著一支支白色的箭支,每一支都沒入了半支的長度,這種破壞力在錦泉的預料之外,她開始擔心在對方的攻擊之下她的力量根本撐不了多久。

沒猜出紅烈會自已打壞那個鎖是她失策。如果沒有解開了那個鎖墨翠的戰力就可以無視。紅烈的警告也會令一直抱觀望態度的祭神們不敢趁這個機會由神方出來。紅烈說得出會做得到。插手的話他會嚴懲。現在他也是真的想把她殺了。

就為了水底下的那個人類少女嗎?

錦泉的護身武器上已經出現了一點細微的裂紋,她站在冰面上感到冰下有著不尋常的震動,她知道這是墨翠在搞鬼,他用箭支當媒介在水下用他的風之神力了!

「紅烈!你有本事的把鎖全部解開!不要用那種東西當代替品!」

「對付敵人要趕盡殺絕,我不可能製造一個對敵人有利的環境。想用激將法讓我把鎖完全解開妳簡直是痴心妄想。」紅烈勾起一道冷笑,錦泉在打算什麼他當然知道,他絕不會這麼笨給錦泉有百分百發揮神力的機會。

她和珧瑋或是墨翠不同,一有機會她一定不會顧及大地上的人的性命和安全,說不定一來就掀起一場草原上的海嘯。

長刀再次劃破錦泉眼前的空氣,白色焰氣炸在錦泉身上,她的水鏡勉強擋下了最猛烈的一道攻擊,但反擊已經不可能了。

她珍珠白的衣袖早已經被劃破,露出藏在衣服下的雪白手臀,上面有著一道黑色的紋路。

不祥的黑,和水潭中的黑色影子一樣。

 

躲在水草中的松若有點覺得自己開始面臨缺氧,眼看那些在水中游走的黑色怨靈越來越接近,她仍是沒有想出什麼辦法來。

她努力的摸過了水草附近的潭底,除了一些小石子之後想找枝長一點的樹枝也沒有,就算她的手還沒凍得動不了,但把小石子扔出去到底是打草驚草多一點還是殺傷力大一點呢?

絕對是前者!

在黑色的怨靈快點飄到水草的四周時,松若和游在她肩旁的水龍大氣都不敢吸一口,以為這次避無可避之際,冰面上出現了強烈的震動,在水中也清楚的感覺到這不尋常的騷動。

原本飄得還算井井有條的怨靈一下子完全亂了套四處亂竄,而松若在躲的水草堆也出現了奇怪的現象。

水草一下子拔高了不少,本來已經有半人高的草再拉長了一倍有多。

松若突然覺得自己躲進水草堆中好像也是不太明智的選擇。這個念頭還在她心裡掠過,下一秒水草纏上她的腳一纏,她就反著亂流的被拖到較後的方向。

被水鬼拖腳的感覺大致就是這樣了吧?松若被拖得頭暈轉向,很快她就分不清方向只剩下黑漆漆的環境。

「欸?」

她被水草包起來了……而且包得密不透風,連一絲隙縫都沒有。

松若在自己四周看了一轉也沒有看到那只蝦子大的水龍,九成是剛剛被沖走了。

她伸手挖著那一層層的水草,已經泡得皺皮的手被水草劃出了不少傷口,努力的挖奮力的扒還沒有剝得開多少條。

而她的手卻已經全花了。

傷口碰水了應該很痛才是,但她冷僵了的手好像真的沒知覺了。

「這算不算死在黑鏡手上了……」折騰了這麼一會,她真的有點會死的覺悟了。

被包在水草球之中連外邊發生什麼事都看不到,不過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靠在水草球的內壁也還是感覺到震動。

大概不會是地震吧?

『咻!』的一聲突然在耳邊響起,突然有這麼具體的聲音松若嚇了好一跳,這可是水底不是地面,有什麼東西投進水中也不至於會出現這麼清晰的聲音吧?

一支白色銀色的箭頭和小半支沒入水草球中的箭支就釘在她旁邊,如果向右射個十厘米她就應該已經長眠了。

箭支上有著淡淡的微光,所以松若差不多可以肯定這東西是某個祭神扔下來的東西,希望它的功用和魚雷不一樣,不會等會這箭會自爆吧?

剛剛走失的金龍由箭支射穿的破洞中鑽了回來,它的樣子好像十分興奮,蝦子尺寸的身子扭來扭去。

可惜松若之前來不及向沐姬請教和何和這東西溝通,它的身體語言不太好理解。

松若把那支箭摳了下來,從那個小洞看到不少亮光,看來外邊的情況好轉了一點?

但這個水草球又要怎樣解決?拿手上的箭慢慢割嗎?

『咻咻咻咻』

同樣的聲音始起彼落的響起,松若驚恐的看著水草球裡冒出了不少箭頭,然後她感覺一道有點強大的離心力,她整人帶水撞到沒有插進箭支的一邊,而水草球中的水不知覺退掉了大半,現在她不用那個快用盡的泡泡球也不用怕沒空氣了。

水草球好像被擲到什麼地方,松若在裡面滾了一圈,差點就撞去那些箭頭去了,還沒喘過氣水草球的水草就慢慢的散開,維持不到一個球的形狀。

而她身上就鋪了厚厚的水草層。這是惡搞嗎!

松若由厚厚的水草壓在地上,而離開水面之後她只感到脫力,第一時間她只是貪婪的大口大口吸著新鮮空氣。

不過空氣有點焦味。

「可惡!」

她聽到了一把相熟女聲的怒叫,這聲音松若認得而且這個人和她絕對沒有什麼好交情!

舉起發軟的手在水草堆中掙扎了一下,有外力的幫忙下她好不容易把身上的水草挪開,刺眼的亮光讓她恨不得縮回去做水草人。

好刺眼的白光…毫無預警的看了這麼一下她有點擔心會短暫失明了。

「沒事了!不要一下子睜大眼…」一個人抱住了松若,熟悉的味道帶點焦味,溫度也比她知道的高,但那聲音沒有變。

「!」松若想開口叫他,但她發現自己除了抖震之外什麼都沒辦法做,牙關只會發出咯咯的打震聲,想抓著他的衣服攀住他的衣襟手指也不聽話,指尖好痛,關節動一動都痛得她想哭了。

大概是凍傷了…可能得切手指保命了。

「不會有事。」那溫暖的﹑比自己大的手覆上她的雙手,她的頭被按在他胸前,他的另一手輕輕的掃著她的背,溫柔的,像怕多用點力她就會碎掉的力道安撫著她。

「…紅……」小心的再睜開眼,隱約看得到四周除了白光還有其他的閃光,地面還是在震動著,而不時還會傳出金屬相擊的聲音和爆炸聲。

這不是戰場是什麼!松若又掙扎了一下,終於看到了靠在她頭頂上的紅烈的臉。

「沒事的。」

金紅色的眼睛帶著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溫柔,但垂在他身側的卻是閃著白光的頭髮,這個樣子松若第二次看見,上一次有一個族長倒楣,這一次倒楣的是錦泉吧?

想伸頭去看紅烈身後的光景,但卻被他阻止了。

「現在珧瑋和墨翠擋著,先不要理。」紅烈緊緊的抱住松若,不讓她有空間去掙扎,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中般抱著。

松若覺得他抱得很緊,但聽到他話後放棄的掙扎,尤其他抱著自己,也讓自己貪心的享受他給的溫暖。

「我以為永遠失去妳了……幸好……」

 

紅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拿了一件他很喜歡的大紅掛子給松若披著,她身上的衣服他已經動手烘乾了,但松若還是覺得很冷,紅烈說那是因為水中有著錦泉的神力,那種寒意得慢慢驅除,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松若和紅烈現在身處水潭遠一點的地方,但又沒有遠到天火和千翔正在躲的距離。

松若由紅烈口中知道了自己掉下水潭中之後地面上的狀況,還有她是怎樣被撈起來的。

水草是珧瑋的操縱範圍,只不過要控制在被錦泉封閉了的水中植物他得花點耐性,他本就打算成功之後會讓水草把她經由地道拖出來。

另外挖一條地道也是珧瑋的計劃之一。聽到這裡松若有點慶幸自己最後沒有由地道冒出來,不然她會先嚇死以為要被活埋了。

然後那些白銀色的箭是墨翠的傑作,利用釘在冰面的箭作為媒介意外地墨翠很輕易利用了空氣的震動把冰面震碎,雖然錦泉留在水潭中的咒力沒辦法用這種方法去除,但破壞了冰面自然就有辦法救人了。

眼見這一切的錦泉自然不會任由紅烈跳進水去救人,她奮力的攻擊,水潭四周發生了嚴重的爆炸,這個時候松若已經被包在水草球中所以才不知道。

紅烈一下子脫不了身,珧瑋和墨翠兩人就先合作把人撈出來,箭支是墨翠的神力凝聚物,他想要加多一條繩索也只是簡單的事。

所以水草球就被安全的拖回地面了。

聽完這些,松若覺得自己被救的過程有一點不敢轟動。她這樣是不是有點像被撈起的海底淤泥?

「現在黑鏡重回錦泉手中了。」

「為什麼墨翠……」松若看到站在珧瑋和錦泉遠一點的地方,有個她看過一次的人在那邊拉弓放箭,那張臉和印象中一樣都是溫柔的,但現在卻板著臉在拉大弓。怎樣看都不是應該出現的畫面。

「我提前把鎖開了,現在是勉強維持半關的狀態,所以墨翠就來了。」

「提前?這沒影響嗎?」松若驚訝的說,然後她看到了紅烈現在放在身邊的刀不是之前見過的那柄,她見過的那把刀插在遠遠的地方,現場有大部份的強光都是那邊發出的。

錦泉念念不忘的約定之日,如果可以提早打開的話她有必要等這麼多年嗎?不用吧?松若有點心驚了。

紅烈沒有回答,他仍是一手牽著松若,垂著頭。

「會有什麼影響?」松若皺起了眉,還顯得冷硬的手抓著了紅烈的衣服,但是他還是沒答話。

「上次你好像一睡睡到現在才醒吧?」

「沒事的。」

「不騙我?」

「不敢騙。」

「就算我沒有被黑鏡扔回原來的世界,我也沒辦法等一千幾百年的。萬一你睡了,再醒我來應該已經風化了。」

「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不會再發生。」紅烈把松若扶起身,然後把她帶到珧瑋設下的土牆之後。

天火和千翔還在那裡躲著,有著珧瑋和墨翠設下的結界,相對其他地方這邊的影響比較輕微。

「松若妳沒事就好了…擔心死我們了!」好不容易盼到紅烈把松若帶來這邊,千翔迫不及待的歡呼起來,而天火也安心的呼了口氣。

「妳先待在這裡。我回頭和珧瑋他們解決掉錦泉。」

「解決……你打算宰了她嗎?」松若不認為自己要原諒錦泉,也沒有這個必要,因為錦泉的確把好幾人害死了,就算不殺人填命,就算是祭神,她也得為自己的所為負責,而且她打算殺自己。

「我不會放過她。」說完,紅烈扣住松若的後腦吻了下去,無視千翔的怪叫和天火把人拖去的聲音。

紅烈很快就離開了,隨著他離開的身影,他揮刀由遠處劃開一道火焰爆到水潭的方向,然後聽到珧瑋抱怨的聲音。

「千翔不要笑得這麼奇怪。」偷看了千翔和天火一下,有點尷尬的松若飛快的把視線轉到戰場上,來個眼不見為乾淨。

「我哪有!」

「就是有。

「松若殿下先戴回這個吧!換隻手先戴著,傷藥身邊沒有,要妳先忍耐了。」天火把那隻被錦泉硬脫下來的手鐲拿了出來,這東西他小心的收了起來,天火覺得現在讓松若戴起來多個保護比較好。

千翔也點頭催促著松若快點戴上,不是他們信不過珧瑋和墨翠的結界,但他們看著幾個祭神打到現在,多個對一個也不見錦泉被打敗,他們也真有點擔心了。

千翔和天火都問起了松若在水下的情況,提到黑鏡的時候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留意著已經回到錦泉手上的鏡子,除了暴起的水柱之外,圍繞在珧瑋和紅烈之間的還有一些有點扭曲的黑色東西。

「那些怨靈不是怕祭神的嗎?」松若不解的說,之前紅烈那個明明說過鬼魂之類會避開有神力的人嗎?

「說起來也是…沒理由紅烈大人的神焰燒得這麼強,而且珧瑋大人弄出來的綠色光點應該會把不祥的東西驅散才對。」天火也正了正色。

「咦?我家的墨翠大人去哪了?」千翔瞇了眼睛搜索了一下,原來那個有著嫩綠色頭髮的祭神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不是你家的。」一支白銀頭突然出現在千翔的脖子旁邊,然後身上沾了不少灰塵的墨翠才出現在土牆之後。

「妳沒事吧?」墨翠從看著千翔的殺人表情轉向松若時變回人畜無害的樣子,很明顯有差別待遇。

「沒…」看著墨翠現在很可能是狂抓跡象的變臉,松若不會笨得現在向他抱怨在水草球時差點被他射中。

「祭神大人你不打了嗎?」千翔厚著臉皮說,似乎也知道自家祭神現在心情不好不能惹。

「兩位兄長的近攻太恐怖,負責遠程的我還是過來看著你們比較好。」墨翠揚了揚手上的大弓。「至於你們的疑問,你們留心看一下錦泉的手,應該看到黑色的紋路吧?」

「呀!真的有!」

「她之前附身在水蝶身上時應該是用了黑鏡的咒力,她自己也被那詛咒之力入侵了。」

「咦?那之前紅烈被黑刀刺傷不就……」

「有點影響。不過不嚴重所以不礙事。」墨翠沒有否認。「倒是黑鏡真的有點難處理,和錦泉的神力混在一起了。」

「打破它的話不就可以解決了嗎?故事都是這樣的呀!把怨念依附的東西打壞。」

「錦泉抱在身上,珧瑋兄長的槍和紅烈兄長的刀連碰都碰不到。」

「你射箭不就行了?錦泉敢用身去擋就讓她吃一兩箭好了。」松若一點罪惡感都沒有,誰叫她想起了紅烈被錦泉捅了一刀的事實。

另外三人看了看她,好像看到什麼怪獸似的。然後墨翠彈指手心出現了幾支銀白羽箭。

他眼睛都笑彎彎的,但人畜無害的笑容轉眼變成一個想找人尋仇的惡狠表情。

「千翔…你敢射偏了我就讓你回不去。」

墨翠變壞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竹某人 (竹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