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邊境到南旗國的首都要大約七天的路程,繼續往南行天氣已經暖得連身上的手套皮裘都可以脫下來,在室內更是不放幾個燒得猛烈的火盤也不會覺得寒冷。

對於怕冷的人來說冬季在南旗生活或許是個誘人的選擇。一路上由邊境的山嶺來到了不同的城鎮,官道兩邊看到不少有著小麥色皮膚的南旗平民。南旗的民風和景國不盡相同,他們比較不計較女兒家外出,在街上可以看到不少妙齡少女或是婦人們三三兩兩的逛著大街,她們看到護送的部隊時都不停的吱吱喳喳,未婚的甚至看著部隊中的將士不時紅著臉評頭論足。

「真是活潑……」透過半開的車窗,凰榆托著頭看著外邊風格和景國完全不同的街景像是喃喃自語地說。

「南旗是個很有活力的國家。」自從護送的由洵杞燕變成洵杺鵠之後,風望就沒有再拒絕過凰榆共乘一車的要求,也正好讓他照顧沒帶半個侍從出來的凰榆。

政事上他很能幹,但對於照顧自己卻很容易忽略,特別是他這副風寒剛癒的身體。

「風望呀…我的意思是她們很吵。總不能在別人家中說人家壞話呀!」凰榆哭笑不得的笑了笑,但從他的視線沒有由車窗移開太久的動靜看來,他並不是真的討厭這些市井中的吵鬧。

「我可以去問問看能不能安排讓我們下車走一趟。」

「也沒什麼好逛的。」關上了車窗,凰榆拒絕了風望的提議。「與其下車在人群中引起騷動,我比較喜歡現在和風望待在車裡。如果現在有壺暖酒就好了。」

「暖茶的話倒是有。」

「又是茶呢!」凰榆對著風望在車中的小炭爐上烤著的茶壺中倒出來的一杯暖茶,不太滿意的接下手。

「到埗之後你想不喝也難,何必現在就開始喝。」

「風望說的總有你的道理。」輕啜了一口,雖然沖泡的手法礙於環境沒能引發茶葉最好的香氣,但旅行在外凰榆也不會吹毛求疵,再說一整天和風望待在一起,雖然話沒有說上太多,但這樣的氣氛正好讓他暫時忘記外邊有個令他厭惡的洵杺鵠。

「怎麼停下來了?」茶沒喝完,馬車就緩緩的在路上停下來了。風望打開自己身邊的窗子問了問隨騎在外的侍衛。

「前方有人攔路伸冤。」

「伸冤?」風望輕輕的皺眉,攔路伸冤自然是苦主有天大的怨情不得申訴才會出此下策,截停官員行進隊列是不敬之罪,就算在景國即使受理苦主所伸的冤案,事後也不得不小懲一下攔路的失敬行為。但是在南旗攔下由王爺領隊的別國使節團,這又和單純攔下一個官轎不同。

使節隊列被攔下等於撕開朝廷的面子,這不是輕判警告就能夠了事的不敬大罪。

「離驛館還有多遠?」看著風望板著臉皺著眉,凰榆大致想得出風望在想什麼,南旗的事他們身為外人不便過問,也不應該過問。但現在他算是被直接影響了的人,他也有權說一兩句話吧!

「大約再向前兩個街口。」在外邊回答風望的侍衛立即把背脊挺得更直的回答。

「這很近。你們也和我們一道走,坐車坐太久我改變主意想自己走走。」凰榆拿過自己的披風示意風望替他打開車門。

凰榆一打開馬車令護送的部隊一陣騷動,圍觀的人群也同樣地發出了一陣陣躁動的聲音。看多了全是小麥色皮膚和強壯線條的男人的姑娘們一看到白晢俊美的凰榆和他旁邊英偉的風望後紛紛發出驚呼。

即使圍觀的人被護送的官兵隔在遠遠的人牆之外,但是對凰榆的驚艷只需一瞥就足以成就話題。更別說他還故意的向圍觀的人親切一笑。

為什麼要笑?風望不解的伸出手讓凰榆借力踏下馬車,凰榆剛才的笑一定是故意的,就像是他為了在宮內女官中建立情報網一樣用笑容來收買人心。現在也一樣要收買南旗的民心嗎?

風望沒有問,不過凰榆卻主動的把臉湊到他的項邊輕聲的說出了他的目的。

「咦!御史你怎麼下來了?」變成閒職的洵杞燕也跳下了他的坐騎走到凰榆面前大有擋路的意味。

「坐夠了,既然隊伍都已經停下來了,我也不介意走到驛館。」

「呀…不是不可以,但是繞一繞路吧!」洵杞燕自知沒辦法阻止凰榆要用腳走的決定,但是他也不想讓凰榆看到隊伍前方現在正發生的事。

對上凰榆的眼睛,洵杞燕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凰榆側著頭嘆了口氣的喚了南旗的十五王爺一瞽。

「洵杞燕你不當官真的是對的。像你這樣的人混進官場去不用多久就會落得一個被人煎皮拆骨的下場了。有人攔路了吧?我不想我走過的路上會有新鮮的血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你更加不應該往前走。」洵杞燕再一次擋在凰榆的面前。他聽懂了凰榆的暗示,可是他不是可以去叫停的立場。

「那你也一起走好了。」凰榆打定主意往前走,洵杞燕無奈的只好跟上去,邊走他還是沒忘記在凰榆的身後碎碎唸。

「我知道你想不流血,我們南旗也沒有攔路伸冤一定要殺頭的律例,但是……」洵杞燕不自覺的隨著一下慘叫聲就縮一下肩膀,好像很受不了那慘叫的影響似的。

「杖責就少不了吧!聽那慘叫聲,這樣打下去不出人命嗎?」風望忍不住搭了話,那一聲聲女孩的哭聲還是年老男人的慘叫每向前走一步就越清楚。

由馬車所在的隊伍向前走花了一點時間,沒人敢攔洵杞燕和凰榆,直到攔路的人變成洵杺鵠的副手黑子為止。

「請止步。」黑子有禮的站在路中心,決意不放任何一個人過去,包括洵杞燕。

「如果我偏要過呢?」凰榆挑釁的說。

「將軍有令誰都不可以走到前面。」

「是軍令?」凰榆滿有自信的說。

「不是。」黑子沈默了一下之搖了搖頭。

「那你就退下。」既不是軍令那就沒有軍令如山的那一套,即使他迫退了黑子也不算違反軍令,最多是凰榆強人所難的傳言會開始流傳罷了。

「下官不敢。」

「洵杺鵠!」凰榆挑眉看著這個一板一眼的黑衣軍官,和他說下去不可能會有進展,要談就只可以和洵杺鵠直接談。

「美人你主動喚我真的很高興。不過如果你是想我放過這個人的話就恕難從命了。」在隊頭指揮下屬杖責攔路者的洵杺鵠轉過頭笑得心花怒放,但是他一開口就已經拒絕了凰榆的要求。

「原因是因為他們攔路伸冤嗎?但也打夠了吧?在外國使臣面前杖打自己的子民難道親王將軍覺得這是很體面的事?」凰榆由風望的保護之下來到了隊伍的最前端,親眼的看到了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手握一紙因為痛楚而掐皺了的狀紙。

「好吧!停手,把這對父女帶去驛館,本將軍把這案子親自負責了。」洵杺鵠皺了皺眉後揚手阻止了部下施與的杖打,他微皺著眉頭看著凰榆,和之前一副登徒子的神態不同,他收歛了那下流的笑臉還真有點將軍的感覺。

「美人,希望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會帶來什麼後果。」

「我當然知道了。」凰榆自信的一笑,然後就在侍衛的簇擁下走著大街過前往驛館了。為免麻煩跟在凰榆和洵杞燕身邊的侍衛也只有五﹑六個,這樣的人數不數太誇張,在人多的街上也不至於很顯眼。

「木御史,你一定會被這裡的地方官仇視了。」洵杞燕像是有點擔心的說,他和凰榆並肩走著,眼光不時打量街道四周的商店攤子,比起由遠方來的凰榆他這個南旗人更像是好奇的旅客。

「這個已經在預想之內,八王爺要把人打成這樣也是不想這裡的地方官反彈,這事我知道呀!」

「那你還故意亂事!我南旗得罪你什麼了!」洵杞燕不甘的大叫。

「你自己不也很想叫洵杺鵠停下杖打的處罰嗎?我替你做了你該高興的叩頭謝恩。再說給洵杺鵠製造麻煩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凰榆勾起一個攝人心魂的笑容,隨即街上又傳出少女們的驚呼。

他的目的除了要讓洵杺鵠為難,更要在這和平的城市撒下這裡的住民對景國使者的好感。他要南旗的人都知道他木凰榆這個景國的使臣已經踏入南旗國內,他更要借洵杺鵠的手在他回程之前把對景國不滿的四王爺爪牙完全清除。

這一點比出使祝賀新君登基更加重要。

凰榆的短暫出現讓這個城鎮更加的活躍,驛館的門外不時可以看到想見到美男子一面的少女,但是這些好奇的人們很快就被由衙門趕過來的衙役驅散了。

在驛館的大廳中洵杞燕正命人替被杖打的中年人上藥,他的女兒仍是哭得梨花帶雨的跪在父親的身邊。

凰榆看著洵杞燕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那個女孩說著杖打中年人是迫於無奈的事,天知道那個年幼的女孩聽得懂多少。

「洵杞燕,你八王兄不是說要辦這案子嗎?現在人在哪裡?」

「你問我,我又問誰呢?他可是十分擅長失蹤的人,要是我知道他去了哪裡就不用坐在這裡等著應付這裡的地方官了。說起來我們在大街擾攘了這麼久都沒有人出來迎接,也沒有人過來打招呼呢?」洵杞燕坐在正位上托著頭十分苦惱的說,他既煩惱洵杺鵠不知所蹤又得思考為什麼來到這個城鎮竟然沒有人來迎接?他的頭快要爆了。

「千蜂,這裡的地方官是什麼人?」

「這個…是淺桑景大人。」

「淺桑景?什麼東西?」

「是四王爺過去一位十分友好的文友。」

「什麼!」洵杞燕大吃一驚的由椅子跳起,而凰榆也意外的瞪了一下眼,大家都驚訝於洵杺鵠竟然選了一條會經過政敵的路,那個登徒子是撞壞腦子了嗎?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這位淺桑景大人沒有在權鬥中下台,那他平日應該沒有參與你們的皇位之爭不是嗎?」凰榆很快就調整了思緒,思考著洵杺鵠這樣的安排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含意。

「話是這樣說,但沒來打招呼也太失禮了吧!」洵杞燕讓那對父女退到一邊,而他的抱怨落下沒多久,大廳外就傳來一陣騷動的聲音。風望立即上前站在凰榆身前,像是如臨大敵似的看著大廳的入口。

「讓王爺不快,下官為此向十五王爺和景國使臣請罪。」嘴上說著謝罪的話,但出現在大廳入口的中年文官卻沒有一絲低姿態,他既沒有下跪拜見,也沒有想要這樣做的意圖,以一個地方官拜見王親的態度他完全不合格。

「聽說城內有人攔下王爺和使者的隊伍,這是下官的失職,下官願意接受處罰。」淺桑景眼尾看了退到廳外的兩個身影,但他似乎只是隨便的看了一看,既沒有開口要人,也沒有過問他們要伸冤的案子。

「這件事不是我負責,你要請罪找八王爺去。」洵杞燕不喜歡和淺桑景這樣的人打交道,對方的傲慢也令他不高興,但現在以王爺的身份硬要對方下跪行禮只會令自己更加被人瞧不起。

「下官明白了。那麼在八王爺召見下官前下官就在這裡待命。」淺桑景似乎很擅長強人所難,洵杞燕既沒有同意他留下,但現在要他退下去又太過刻意,他只要命人去找八王爺找來,好讓這個地方官和插手伸冤案子的多事王爺自行調解了。

多了一個古老石山在大廳一角,洵杞燕很快就變得坐立不安,他讓人去傳令了幾次快點找出洵杺鵠但是每次都無功而回。凰榆也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留在大廳直到晚膳時間為止。

「淺大人不如留下用餐?」凰榆主動的邀請惹得洵杞燕瞠目結舌。

「請不用客氣。御史大人。」

「你不賞面我會感到很失望的。我期待等會在餐桌上可以看到你。」凰榆由位子站起來回到他休息的房間,但剛風望打開了凰榆房間的門正要點亮照明的燈前一個敏捷的黑影沒帶一點殺氣的竄到風望的身邊。

「凰榆退出去!去近衛在的地方!」風望把凰榆往房外一推,而自己則和房裡的黑影糾纏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偷襲讓風望一時之間難以顧及身邊的凰榆,但只要他走出房外喚一聲,那幾個近衛就可以立即保護他,而驛館中還有召將軍等人,而他只要取回自己的步調的話……

風望暗自打量這個連眼睛都蒙了一半的黑衣人,他雖然沒有使用任何武器,但正因為這樣令風望完全沒有辦法和他拉開距離。風望心中開始焦急,這個傢伙的目的是纏著他。

對方看似沒有置人於死地的殺氣,但是出招每一下都沒有留手,而當風望好不容易拉開了一點距離拔劍的時候對方又會巧妙的追回距離步步追逼,讓風望好幾次不得不放棄拔劍的舉動。

凰榆平安嗎?風望感到越來越不安,被他推開的凰榆的確如風望所說的喚人了,但當那幾個近衛趕到他身邊時另一個潛伏起來的黑衣人毫不留手的把近衛們擱倒在地,而他下一個目標就是手無寸鐵的凰榆。

「是什麼事讓你這麼大費周章佈下這個局?」越是陷入危機就越需要冷靜,凰榆擅文不擅武,他不會妄想自己能撃退眼前的人,比起撃退他凰榆更想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了要和你獨處呀!」用半邊黑布蒙著臉的人笑彎了眼,而他邊說邊閃身來到凰榆的身邊,當凰榆下意識的轉身時黑衣人就順勢捉住凰榆反扭在他的背後,然後曖昧的從後湊到他的耳邊。

「為了讓你聽聽話話的,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呀!」扣著凰榆的手,洵杺鵠放輕聲音在凰榆的耳邊說話,臉上既遺憾又期待似的觀察著凰榆所有的表情。

「你果然是裝瘋扮傻呀!親王將軍。」被扭在背後的手開始發麻,凰榆痛得滲著冷汗。

「我可沒有裝的,我一直就是這樣。對美人你說的都是真心的呀!不論男女我中意美麗的東西,御史美人自然吸引我欣賞的目光。」

「那你有什麼目的?」

「目的嗎?就是要把你平平安安的用最快的方法帶走。不用看向房內的情況的,我的黑子不會輕易讓那位從不離開你身邊的風侍衛脫身的。黑子的武藝在我之上,不是他的話我真的沒自信攔得到你的侍衛呢!」洵杺鵠很坦然的說出自己技不如人,不過以他現在奪得了所有先機的狀況下說這樣的話只讓凰榆覺得是風涼話。

「我從沒想過竟然會得到這麼無禮的對待。」

凰榆的一臉不馴稍稍引起洵杺鵠的不滿,凰榆的臉很美,但是傲氣太重了,這樣被人脅持應該梨花帶雨才對吧!但偏偏凰榆忍耐著手上的疼痛,表情也沒有一絲放鬆。

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

「我也很想好好疼惜御史大人的呀!但誰叫你不聽話……」

「廢話!」雖然洵杺鵠已經把手勁收細,但手被不自然的扭著仍是讓凰榆得痛得難受,而洵杺鵠過份靠近的氣息也令他渾身不自在。

房間內傳出傢俱被掃到地上的聲音,然後看到黑子被逼退了幾步來到外邊,風望則持劍追了出來。

「凰榆!」風望一看到被洵杺鵠制服的凰榆後也顧不得自己還有黑子這個難纏的對手,一個轉身他就攻向洵杺鵠的側面,為免刀劍無眼誤傷凰榆,風望也收起了長劍改用赤手空拳。

洵杺鵠面對突襲過來的風望的確嚇得稍退了一面步,但他竟然寧願自己捱上風望的拳頭也不肯放開拑制著凰榆的手。風望有點焦急了,洵杺鵠和凰榆貼得太近,萬一洵杺鵠把凰榆當作擋箭牌的話他就真的什麼都做不到了。

而被風望忽視了的黑子也重整了勢態重新護在洵杺鵠的面前,二對一令風望陷入不利之中,有人質在對方手中,只得自己一個情勢太過不妙,但偏偏守在外面的侍衛又不醒人事。

「洵杺鵠!你到底想幹什麼!」風望身上少有地染著殺氣,對這個生性沈默淡然的人來說平日甚少有事情可以牽動他的情緒,當然牽涉到他的主子木映藍的話風望自然會特別在意。

但是風望自己知道,現在他心中的憤怒和激動都不只是出於他必須要做妥保護好凰榆的這個任務所致。

他容不下凰榆被別人碰觸,也容不下他臉上出現這樣委屈的表情。凰榆應該是什麼時候都自信﹑意氣風發的。

「黑子,你纏不住他…失職呀!」洵杺鵠安全的躲在黑子身後,他總算沒有再扭著凰榆的手在背後但仍是不給凰榆任何機會逃脫。

「是屬下的錯。將軍,還要照原定計劃嗎?」黑子轉了轉刀尖,擺好了要和風望決一死戰的架勢。

「這樣沒可能照原定計劃的了,想辦法先擺平他!」

「遵命!」黑子立即閃身上前,他的每下攻擊都襲向風望的要害,風望不敢用自己的劍和對方硬砍,他的長劍不太可能捱得住多少下對方的砍殺。黑子想要他的命,那他也不會客氣。就算對方是一軍的副手,殺傷了對方恐怕都會有麻煩,但比起凰榆就什麼都不是了。

「左手邊…留意!」黑子格開了風望的刺撃閃身進到風望身前,中線被搶破的風望本已撃出拳頭,但因為黑子的收勢和話話讓他的拳頭落空了,而黑子也趁機和風望再拉開距離避開了劃向他的劍尖。

風望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黑子說的左手邊,那裡是內外堂的連接出入口,凰榆其他的侍衛就是在那裡被人放倒了。而在風望和黑子互相制衡的時候洵杺鵠拖著凰榆退到一邊去了。

洵杺鵠前去的方向不是後門,也不是任何一個可以離開這個驛館的出口。風望細想一下其實洵杺鵠根本沒可能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把凰榆帶出去。

就算他瞞得了今個晚上,也不可能在接下的行程中瞞得了所有人,就算他和黑子有辦法在這裡殺得自己,但是御史和他的近身侍衛於同一天內失蹤,這絕不是可以瞞得過去的事。

洵杺鵠到底有什麼目的?其實只要打暈凰榆後和黑子一起向他夾攻的話,風望沒有自信可以在他們全力夾攻之下安身而去。如果他們真的想把凰榆綁走的話理應採用這種方法。用最快的方法撃到自己才有辦法抓得到凰榆,如果自己和洵杺鵠立場對調的話一定會這樣做。

風望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黑子也一樣緩下了攻勢。風望一直留意著黑子剛剛說的話,有意無意的風望也覺得黑子在向他暗示著什麼。但這都只是猜想,真的有什麼安排的話大可以和他說,沒必要去碰凰榆!這絕對不能原諒。

「風望!」正當風望和黑子兩人陷於一觸即發的時候凰榆吃力的叫了一聲,然後他就被洵杺鵠摀著嘴拖過去凰榆原本的房間的外廊去了。

「洵杺鵠!你這混帳!」風望再追上去,但這個時候一聲女孩子的尖叫聲響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去吸引了過去。

洵杺鵠臉色大變的把凰榆重重的往旁邊推,凰榆吃痛的跌在地上,還好厚重的冬衣卸去了部份的移撃力,所以凰榆很快的就可以爬起身,但他卻不敢動了。

兩支被洵杺鵠的彎刀格下的暗器沒入凰榆所在的角落只隔了三步的距離,而發出這突擊的人是誰凰榆卻沒有辦法看得清楚。

看不到偷襲的人,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到那個發出像是提醒似的女孩臉色蒼白的跌撞著走到內院,驚慌的眼淚和顫抖讓女孩走幾步也花了不少的時間,風望和黑子暫時停下了對峙一同看向女孩走來的方向。

「這個女孩不就是……」凰榆撫著還在痛著的肩膀,他想站起身但立即就被洵杺鵠阻止了。凰榆身在的地方有柱子和木雕欄柵做掩護,他不動的話行刺的人也不會輕易的瞄準得了他。

那個哭著走進來的女孩正是那對伸冤的父女中的小女孩,這對父女理論上是沒可能靠近凰榆的居處,她會單獨一人出現在這裡已經是一件可疑的事,更別提隨著她越走越近而被眾人看到她被血染紅了的背部。

「是誰下的毒手?」這孩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大廳的時候還看到她完好無缺和父親待在外廊背影,怎麼突然就身負重傷了?凰榆狠狠的瞪了洵杺鵠一眼,就算不是這個深藏不露的八王爺下令的也不會和他脫得了關係。

「別這樣看著我。我什麼都沒有對這個孩子做過呀!要說她會變成這樣也是該算到美人你的頭上吧!」洵杺鵠又擺出他那副沒正經的面具,一臉想哭似的回應著凰榆眼神的指控。

「什麼意思!」突然被人說是自己做成現在這混亂的狀況,凰榆當然不會同意,但現在真的不是把事情問個水落石出的好時機。

「我早就說過你會知道後果的。」洵杺鵠一臉遺憾的說。

凰榆有點嘔氣的無視洵杺鵠的話,他小心的在自己的位置中觀察著現在的情況,黑子已經率先一步抱住了那個負傷的孩子,而那個女孩顫著的手指著屋簷的一個角落,而她指出那一點的同時由凰榆房間的屋頂躍下了兩個刺客。而其中一個剛到地就被洵杺鵠砍了。

「雖然一點也不完美,但好歹的把你們引出來了呀!」洵杺鵠勾起了一個嗜血的表情,他手上的彎刀不住的滴下艷紅的鮮血,而他的腳邊躺著一個已沒氣息的男人。

「將軍,你忘了要留活口了。」黑子把女孩抱到凰榆的旁邊,而洵杺鵠一見有人替補了自己的位置就興沖沖的下去和剩下的一個刺客糾纏了。

「凰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洵杺鵠和黑子的敵對態度突然撤外了,但他也拜這所賜可以退回凰榆身邊。

「風望有沒有受傷?」凰榆仍是待在那個角落不敢移動,即使現在他很想拉風望過來察看他身上的傷痕也沒辦法。

「只是皮外傷…」

「這就好了。」凰榆鬆了口氣,然後他就冷著臉看向黑子。「這次是洵杺鵠故意這樣做的是不是?黑子副將。」

「屬下只是遵照將軍的命令而已。」洵杺鵠的鬧劇被當面掀破,黑子仍能保持著一張目無表情的臉由衣襟拿出一個短笛吹了一下,立即驛站外邊就傳回了號角聲。

「將軍,留活口。」在洵杺鵠殺血眼差一點就砍斷第二名刺客的脖子時黑子剛好來得及出聲阻止。

那個差點死在洵杺鵠刀下的刺客的臉,正是那個捱了杖打也要伸冤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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