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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錦芳待了三天,他們終於起程回去舜明,由虞璣和堯天剛親率的將兵的護送下眾人平安無事地回到皇宮,由車窗看出去,舜明的繁榮﹑皇城的華美都讓在車廂中的真澄目不轉睛的看著。

因為會直接回到皇宮之中,所以今天準備給真澄的服裝是目前為止最隆重和正式的。美其名為近侍的真澄在公文上已經算是個小小的官,所以這兩天真澄就有無形的壓力想要把禮儀方面記得多少就多少。雖說木映藍從頭到尾也叫她不需要在意。

「真澄,等會跟著我就可以的了。不用太緊張。」

「怎可能不緊張。雖然我有什麼失禮你不會斬了我,但是有什麼閃失的話是非常失禮的事吧!」

木映藍的保證沒能減少真澄的緊張,而當下了車,真澄看到在廣場上跪了一地穿著官服的人時差點緊張得腿軟,那一聲聲主上萬安的問候聲齊整得驚人,在場站立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木映藍,他是皇帝站著是當然的事,而另外一個偏偏是她,剛從車上下來就遇上這種場面。絕對是她始料不及的事。

打量的視線源源不絕的朝自己身上直射而來,可是她看不到拜伏在地上的人是什麼樣的表情,是誰在打量她,她無從得知。她只知道她沒辦法知道打量她的人心裡在想什麼,她討厭這種感覺。

因為她稍微呆住了的關係,在木映藍叫了眾卿平身向宮殿走去的時候她遲上了好幾步。好不容易顧全了儀態追上木映藍的步伐之後。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這種程度的緊張。

在廣場和宮殿之間有一名穿著私服的人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在他抬起頭時真澄在木映藍身後驚嘆的抽了一口氣。那張美得像女生一般的臉不只和木映藍不相上下,而且這個人的氣質更是妖魅得讓人不由得心跳加速。純黑色的長髮半披散在肩背上,頭上的玉冠像是點綴一樣令他的美貌更錦上添花。別人是黑髮,她又是黑髮,為什麼自己就從來不覺得黑髮是這麼美麗又神秘的呢?那精緻的五官和白瓷般的膚色令真澄開始覺得這個人不像是真真實實的人類。

可是真澄卻確切地感到這個人對自己的敵意,沒有任何理據,這個人也沒有對她做出什麼,甚至還很親切地笑著。對了!他是在笑,可是並不是向她笑。在他面對站了這麼久,這個美男子還沒正眼看過她,他由始至終的目光都只鎖定在木映藍身上。美男子一臉隱藏不住的喜悅,呀!就像是見到偶像的粉絲似的。

完全被人忽視了的真澄有點惱火,在後方遠一點堯天剛和虞璣心中同時閃過相同的想法。恐怕大戰一觸即發了。

「主上,早點回宮殿休息吧!」美男子的聲音也非常好聽,和他的外型很相配,但語調中的熱切卻令真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真澄,跟上來。」木映藍轉頭叫了一聲,剛才他沒看漏真澄發了呆。

「主上。這位是?」男子仍是一樣的笑臉,可是真澄卻覺得現在移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滿敵意。

「我的近侍。真澄,這位是凰榆,將來你們在宮中會時常碰到面的。」木映藍親切的把凰榆介紹給真澄認識,只見凰榆眼中的笑意瞬間消失,美貌依舊,但給人的感覺已經完全改善。沒有感情的眸子盯在自己身上,自己好像變成面對毒蛇的小白鼠一樣,她強烈地感到生命受到威脅。

「你好。我是木凰榆。」凰榆形式上向真澄比了個禮,真澄也不失禮的回了一個,但是真澄自己知道,這都是虛禮,對方不是出於真心,她也不是真心回敬他。

「主上,那麼另外準備房間給這位近侍吧。」凰榆固作冷靜地問。

「不用特地準備房間了,在我的正寢就可以了。」

「主上!」在美男子的驚叫之下,木映藍已經領著真澄往內殿走去。凰榆站在原地,他冷起臉轉過去廣場的方向,他這一個舉動立即引起大規模的騷動,原本整齊排列著的百官立即四處走動。那個說很忙,這個說要和兵部討論公事。而最前排的就沒這麼幸運,還沒來得及逃已經被凰榆抓著了。

「堯大人。虞大人。好久不見了。難得相見,我們得好好聚聚才行。」凰榆看似纖細的手捉緊兩個大男人的手臂,他們掙不開,也不敢掙開。因為凰榆現在的臉完全是披著美麗人皮的惡鬼一樣。和現在的他作對,死的絕對是自己。

這邊有兩人被盛怒的惡鬼捉住,而另一邊跟著木映藍在宮殿中穿梭的真澄側是面對繼凰榆之後另外一股龐大的妒意。

在宮殿的各個長廊上拜伏著數之不盡的宮女,和在廣場上被人盯著的感覺相比,現在的視線更加露骨更加不友善。每越過一個宮女,真澄就感到背上多穿了兩個洞。

好不容易堅持到了木映藍的正寢,隨著踏入正寢的範圍,充滿攻擊性的視線也被宮牆隔了在外面。真澄深深的嘆了口氣。

「不好受吧?」木映藍苦笑著。

「比我想像中難應付呢!」

「先休息一下吧。妳不出去,她們也做不了什麼。雖是治標不治本。但最起碼還有個安靜的地方。」

正寢的範圍很大,由宮門走進來已經看到幾座連接著的宮殿,途中沒見到宮女,這麼大的地方難道沒人打理的嗎?

「主上。歡迎您回來。」來到應該是主殿的建築物前,一列十名女官組成的團隊恭敬的跪在地上歡迎木映藍的歸來。

在正寢內的工作的女官都有一個共通點,全都是上了一點年紀的女官,大概是擔心年輕的宮女會潛入木映藍的房間吧。

「起來吧!昕竹。請妳把我寢殿旁邊的房間準備給真澄使用。」

「是的。主上。」為首的一名長年女官緩緩站起來,親切的來到了真澄的身邊。然後她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笑了一下。

「真澄,妳有什麼需要的都和昕竹說,她會負責妳所有起居。」木映藍悄悄了打了個眼色。難不成這個叫昕竹的婦人已經看穿了她是女孩子?

「奴婢昕竹,見過公子。」

跟著昕竹來到正寢左手邊的房間,雖然說是房間,但其實和木映藍的正寢只隔著一道高而長的屏風,繞過屏風就來到木映藍的私人地方了。真澄心想,這感樣也不應該說是房間吧?

「公子。先坐下休息一下吧。御醫正在前來的了。」

「不用這麼誇張吧!不用什麼御醫了。」

「公子手上的傷主上很在意,讓如花似玉的女孩兒一身男裝也算了,主上怎麼會讓妳受傷的呢?」昕竹俐落的泡好茶端上來,然後彎身憐惜地捧著真澄的手。

「妳看出來了?」

「公子的喬裝不是太易看穿,主上也特地替妳準備了立領的衣服,如果說是少年的話這種穿著比較少見,大多是成年男人才穿立領的。不過妳既然是主上的近侍,當了公職自然把妳當是成年人,這種打扮不會令人覺得奇怪。我會發現得到是因為主上看妳的眼神。」

「但那不代表什麼吧!堯大人他們不也沒發現嘛!」堯天剛不就從沒懷疑過嗎?

「主上是奴婢親手帶大的,他有沒有別的喜好我很清楚哦!」

「…特別喜好……」想到自己有份製造出來的誤會,真澄一下子覺得昕竹在責備著她。

「不過公子用男裝先待在主上身邊有好也有壞。如果迎接回來是小姐,恐怕正寢外面已經在暴動了吧!」

「呀!外面的宮女軍團。」

「是的。這群官家小姐全都是想成為主上身邊的人而用盡所有辦法入宮當上女官。還真精力充沛呢!」昕竹不以為然的說著,可能在她的角度裡,以她熟識木映藍的程度,正寢外頭的女人們由一開始就沒有一個人會令木映藍看得上眼吧?

「她們全都是官家的?也是呢…皇帝身邊的女人當然會是家世顯赫的小姐呢!」

「我們景國並不是這樣的。」

「不是嗎?但帝王之家總會選一些家世好有身份的女人吧?」

「在我們東北的瑤國的確是這樣的呢!但是我們景國並沒有這樣的明文規定。」

「竟然沒有!怪不得我這樣的人待在映藍身邊也沒有人跳出來說我高攀不起還是數落我的身份有多低了。」

「呵呵呵!公子說得真有趣呢!當然有家世的小姐太多有教養,行為舉止也會得體,被選上的機會當然會比普通人家的小姐大得多,但最主要也是主上的心意。而且外面的小姐們再想張牙舞爪,她們也不敢在凰榆大人所在的宮城明目張膽的勾引主上。」昕竹開始把送進來屬於真澄的行李由箱子中取出來,因為數量不多,她很快就清晰的把東西分類放到房間的各個櫃子裡頭了。

「凰榆……」原來湊到口邊的杯子停了下來,真澄一臉嫌惡的放下茶杯。

「難不成…公子已經目過凰榆大人了?」

「是呀!就在剛剛。好一個雙面人。」對於凰榆投在自己身上冷冰冰毫無善意的眼神和那個虛偽的招呼都讓她莫明地生氣。

「公子會有這種感覺也不出奇。凰榆大人一定沒有什麼好臉色給公子看吧?」

「昕竹為什麼知道?難道他出了名是個又難相處又虛偽的人?」

「呵呵!不是。凰榆大人在宮中是很受歡迎的一位大人呀!只是一旦和主上扯上關係的話,凰榆大人就一點也不好相處了。他對公子也不可能有好臉色,因為你們是情敵嘛!」昕竹似乎覺得很有趣,看到真澄完全硬直了也沒特別去打擾她,由得她自己好好消化一下。

過了一刻鐘,真澄終於有反憑了。

「昕竹…那個凰榆是男的吧?」

「是的。雖然凰榆大人美得不像男人。但他毫無疑問是男性。」昕竹笑道。

那傢伙是同性戀!真澄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她個人對同性戀一事沒什麼感覺,身邊從來沒有這樣的人,她不覺得和自己有關係。但現在告訴她一個活生生而且超美形的男人是個同性戀,而且愛戀的對象正正就是她的男朋友!這叫她怎麼能夠接受!

「公子不用擔心,主上正常得很。」

「不是這個問題…」不要強調木映藍很正常好不好!真澄在心底吶喊,昕竹每一次這樣說完,她就忍不住回想那個吻還有那天起來時近距離那張木映藍的臉。

「不過凰榆很可能會找公子麻煩呢!」

「不是吧?」

昕竹的話很快就成真了。木映藍和真澄不一樣,回到宮廷他就有做不完的工作等著他,過來說了聲之後他就到外朝和大臣們相議政事了。而她將會住下的房間現在正進行大規模的裝飾工程,在昕竹的指揮下各式衣櫃﹑裝飾品等等紛紛在其他房間調度出來,因為比較嘈吵,所以她就自個兒離開了宮殿在正寢的花園來閒晃。

期間,一個風箏飛到正寢的花園內,猶豫了一會她拾起來拿回正寢的門外,一出門外,她就看到四周潛藏著十幾二十個妙齡女官,一看到她手拿風箏出了就立即團團圍上來了。她們之後推了一個看來年紀最小的少女出來。

「謝謝。」少女尷尬地向真澄福了福身,真澄也禮貌地笑了一笑。看到少女立即紅了臉,真澄懷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她又不是堯天剛或是虞璣那樣的俊男,她臉紅過什麼勁?

「初次見面。不知道我們應該怎樣稱呼大人呢?」見話題已經被帶起,年長一點的少女立即不放過任何機會湊過來開始做身家調查。

「我姓泉。」真澄有一下子覺得自己成了明星一樣的感覺,只差沒有瘋狂粉絲圍著偶像賴著要簽名,要紀念品,不停的伸手扒向她身上。

「咦!泉大人你的手怎麼了?」

「哎呀!怎麼雙手都受傷了?」

少女們七嘴八舌的說著,對她身世的好奇立即轉到她受傷的手上去了。她不太懂得怎樣去處理這種狀況,她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雖然這裡的姑娘家還不至於大膽得摸她,但要如何回應她們才比較像個男生?到現在這刻她才開始擔心這個問題。

「泉大人到底是怎樣得到主上的歡心的呢!」

「對呢!我們入宮都已經快一年了,主上連瞧也沒瞧我們一眼呀!」

「哎!妳沒聽說嘛!主上和凰榆大人……」

「現在又來了一個泉大人呢!」

喂!妳們太雞婆太失禮了吧!真澄正想破口大罵時另一道悅耳的男聲比她先插話進來。

「想不到轉個頭,我又成了女官們取笑的對象呢?」

「呀!凰…凰榆大人!真是失禮了。」少女們聽到男人的聲音立即嚇得像會原地彈起一樣立即轉身慌慌張張的行了個禮,然後各自找著不同的藉口飛快地離去了。

原本在女官面前擺出來的笑臉由凰榆臉上再次消失,他冷著眼,嘴角勾起一個有點殘酷的笑容。真澄現在在心裡不停咒罵著自己,這個男人擺明不懷好意的接近,但她就是不想逃開,雖然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但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沒逃走,你的勇氣也真值得稱讚。泉真澄。」凰榆把真澄迫到宮牆邊,白晢的手以雷迅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掩著真澄的嘴。臉頰被人掐著當然不好受,但她沒辦法哼半聲,只用她還算大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這個男人。

絕美的臉孔湊到自己耳邊。他那像是黑色絲線的黑長髮碰到了她的臉,雖然他的頭髮很細很滑,但她非常討厭這種感覺。可以礙於手掌上的傷口才剛結痂,她沒辦法用盡全力去推開他。

「膽敢接近我的主上。別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係。」凰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不少,但下一秒他卻突然放了手。

「咳咳…咳……」即將他的手已經放開,但臉上殘留著的痛感沒有散去。

「看在你手上有傷。我今日放你一馬。下次待你傷好之後就好自為之。」凰榆貼在真澄的耳邊說,看到真澄不自覺看打了個冷顫。他才放開了她,在轉身離去之前凰榆還不忘再扔一個冷酷殘忍的笑給她。

真澄紅了的臉頰讓昕竹嚇了一跳,不過因為真澄強調是她自己打蚊子打到的關係,她也沒有追問下去。還好到了晚上木映藍忙完回來時臉蛋已經回復原狀,否則要瞞過他恐怕有點難度。

木映藍回來的時候真澄正享受完一個十分舒適的泡澡,難得現在有昕竹替她把風,她可以舒舒服服泡在水中,雙手還可以擱在一邊來個貴族式享受。只是由昕竹侍候令她感到難為情就是了。

「真澄已經洗過了嗎?」看到真澄濕透的頭髮披在肩上,木映藍接過昕竹手上的乾布上前擦著真澄的頭髮。

「你是皇帝陛下,替我擦頭髮會讓人嚇壞吧!」真澄有點點抗拒,畢竟一身皇帝打扮的木映藍站著,而她坐著讓他擦頭髮一事好像有點大逆不道。加上那個凰榆的事,她現在沒什麼好心情享受如此體貼的服務。

「怎麼了?妳的臉上寫著發生事了。」木映藍一看就知道真澄有點鬧別扭的,因為手上的傷幾天沒法洗個像樣的澡,難得今天好好的泡過了她的心情理應不錯的,可是完全看不出她高興。

「下午認識了一個新『朋友』。」是的。表面上還真的是為了增進『友誼』而做的交流。臉頰上的痛感真令她難忘,而且那把她說得像是狐狸精的話也令她冒火。所以下午揉著發紅的臉回到正寢後她就窩在整理好的房間中生悶氣了。

木映藍看向昕竹,後者搖搖頭。既不能在別人口中得知,看樣子真澄也不可能自己說出來,木映藍只好無奈地放棄。

「肚子餓了。」看得出木映藍不打算再問下去,頭髮被揉成一窩的真澄轉移了話題。聽到真澄就餓,木映藍立即停下手上的動作吩咐女官都張羅。而昕竹亦立即接下梳頭的的工作,怕讓木映藍來梳恐怕會換來連聲慘叫。

「呀!風望!整天都沒看到你了呢!」真澄現在才看到站在門外像尊雕像的風望。

「是的。公子。下官隨主上上朝去了。」

「難不成你打算不睡覺到天亮,之後又接著工作嗎?說起來…我好像沒發現過風望有休息的時候!之前你也是整晚守在門外的!」

「護衛主上安全是下官職責。」真澄聽著風望的回答,乾脆自行想像他是會站著睡覺的秘技就好了。回到餐桌上,真澄被一桌子的食物嚇呆了。

「那個…要全部吃完?」這桌子餐點少說也能讓四個大男人吃得撐死。

「御廚大概是做多了。吃不完不打緊。」木映藍無奈的笑了笑,這種份量的餐點他也是說了好久才讓人改成這麼少的。要不,御廚就會煮上十數道菜,就算國庫再多銀子也太浪費了。

「真澄,這幾天我都比較忙,上朝之後還要處理一點事。這段時間要妳自己一個待著,抱歉。」把女官們都遣退,木映藍親自給真澄佈菜。

「正事要緊。呀!這個蔥我不要……」她的手拿筷子還有點笨拙,結痂的傷口總是癢癢的,所以木映藍仍是義不容辭地把菜往她的碗裡塞。

「真澄有什麼特別想做的嗎?我可以安排一下的。」

「看書的日課,還有想動動身體,這裡的花園是大,不過都是花圃和小徑,有大一點的空間嗎?」一邊吃著不停送上來的食物,真澄沒有女兒家該有的斯文食相,可是木映藍卻看得很開心。

「上午的時候妳可以到校場那邊,我會吩咐堯卿,看妳有什麼需要就告訴他。下午的話,我也比較有空,妳可以在這裡看書,也可以到外朝找我。我在忙的話妳也可以找施卿,總會有不明白的東西要問人吧?」

「到外朝去……」竟然是讓她問功課而到外朝去,不是就得當珍禽異獸了嗎?

 

校場,在整座皇宮中當然是屬於外朝的部份,是禁軍的其中一個屯駐的地點,一大清早用過早點之後真澄先是跟著木映藍到了外朝。而那個和她八字不合的凰榆早早就已經帶著一臉好心情似的在通往大殿的渡殿等候著木映藍。

而當凰榆的眼角掃到了在木映藍身後的真澄時,她看到他的嘴角好像抽搐了!活該!這樣子掐我的臉,我就讓你一大早就沒有好心情!真澄壞心眼的想著。如她所料,凰榆高興地和木映藍打完招呼後立即又變了臉色才看向她。

想不到妳竟然有膽子來外朝正面挑戰我!凰榆挑了挑眉,嘴角明顯的抽了抽,把他美麗的外觀大打了折扣。

哼!誰這麼有空出來挑戰你!還不怕你又掐我的臉嗎?真澄的眼神邊說她邊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看來你沒告訴主上昨天我們私下見過面。有骨氣!雖然不太情願,不過凰榆的確頗欣賞真澄沒有告『枕頭狀』。

這樣的小事就是麻煩映藍的話我不就太沒用了嗎?言下之意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私怨。

「你們怎麼了?」木映藍奇怪的看著落後在他身邊一直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兩個人都笑得很燦爛,不過不會真心以為他們感情很好就是了。連他都覺得有一觸即發的感覺。

「沒有,只是一早就看到泉近侍精神奕奕的隨著主上出來,看來手上的傷沒礙著泉近侍當差呢?手上受傷也記著工作,凰榆真是感到欣慰。」凰榆揚起一個非常優雅的笑容。

「哈哈!凰榆大人這樣稱讚我真澄覺得很慚愧!主上,真澄先在此告退了。」真澄自知耍嘴皮子的話一定不是這個凰榆的對手,而且一看就知道他百分百是個笑裡藏刀的人,還是早點撤退的好!

「風望。你先帶真澄到校場去。這裡有凰榆在不礙事。」木映藍苦笑了一下,發生過什麼事他大概是有個底了。看著真澄跟著風望離去之後,木映藍待凰榆走到自己身邊時小聲的說了一句。

「凰榆。別忘了真澄是我帶回來的。不要惹我生氣哦!」不論是語氣或是表情都像是閒話家常似的。不過凰榆聽到之後卻收起了那眼中的笑意。他知道木映藍是在警告他了。

不過,只是在木映藍不會生氣的範圍內就可以了吧!

 

「風望!」跟在風望身後穿過一座又一座的宮殿,一路上遇到的官員不少,不過大部份風望也沒有停下來打招呼,所以真澄也只能禮貌性的笑著,或是點點頭回應一路上見到的注目禮。

「什麼事?公子。」

「那個凰榆是什麼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問出凰榆是什麼人,她可以選擇的對象不多,不可以問昕竹,因為問她的話不用一會兒木映藍就會知道了。而說到堯天剛或是虞璣的話,這兩個人要見到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她第一時間先想到了風望,這個沉默的男人大概要他不要和木映藍說的話他也不會多嘴吧?風望就是給她這個感覺。

風望頓了頓,然後有點意外似的轉身看了真澄一眼,見他停了下來,真澄就立即跟上去走在他身邊。

「凰榆大人是太上皇收養的孩子,所以冠了木姓,全名是木凰榆。」回答亦是風望一向的模式,沒有多餘的句子。

「咦!那不就像是兄弟了嗎?」

「不是。只是姓木而已。」

只是同姓卻沒有在家族中的身份,就不好像從前那些家臣一樣了嗎?原來凰榆是木映藍的家臣!不過既然是太上皇收養的孩子,那木映藍和凰榆應該自小就認識的吧?

「那麼,凰榆宮中是什麼職位的?看他的樣子好像官很大似的。」

「凰榆大人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

「那即是……」對於景國的官制,因為和她以往認知的有太大差別,就算她把官名記住了,也沒辦法立即想得出那是做什麼的。

「朝中紀律﹑司法及彈劾。不過凰榆大人本身持有主上授與調動禁軍的權利。」正正是凰榆手握審判百官的權力,再加上他亦是太上皇派來協助木映藍的近臣。所以朝中百官都視凰榆為大瘟神。

「他原來是個這麼厲害的人物嗎?」而她也很厲害地被這樣的人盯上了。

「是的。凰榆大人在公事方面是絕對的鐵面無私。」風望非常肯定木凰榆的工作能力。

「唔……那麼,在私,凰榆又是木映藍的什麼人?」這個問題本來不想問的,不過見風望到目前為止都很合作的回答了她的提問,所以她也試著的問了。

「風某沒有留意。」風望的確是在說實話,並沒有什麼隱瞞。而真澄因為一早就已經做好了不會得到什麼像樣的答案的準備,所以也沒再追問下去。如果風望是回答她『主上的事下屬不便過問。』之類的口吻那他就是有事隱瞞,不過回答是『沒留意』,那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那就沒辦法了。」

「公子怎麼對凰榆大人這麼有興趣?」

「風望,你不可以告訴木映藍說我問過這些哦!」

「公子要風望隱瞞主上?」說著這樣的話,風望的表情還是一樣的沒有改變。

「不是啦!」風望聽到後點點頭,然後再領著真澄繞過一座宮殿,過了一個城門,然後一個廣大的廣場就出現在視野之內。

「公子,這裡就是禁軍的校場,回去的路認得嗎?」

「我想認得吧?」真澄也只是記得剛剛左繞右轉的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座宮殿。不過常說路在口邊,萬一迷路了的話,她也可以問人。

「呀!來了嗎?風大人!」他們在校場外邊站了不久,接到通報的堯天剛就出來迎接了。

「早安。堯大人!」真澄率先向堯天剛行了個禮,畢竟現在是她要打擾別人。

「那麼堯大人,我把公子帶到了。」

「放心!泉公子就由我看著吧!」

真澄看著這兩個男人把她說得像是個媽媽把孩子帶到托兒所,然後托兒所的老師拍心口說『孩子交給我們吧!』的感覺。她的角色竟然是被托管的孩子。

「我有什麼可以做的嗎?」跟著穿著一身武官官服的堯天剛穿過有著不少熱血男子在揮灑著汗水,現在大概有上百個人在練棍,一聲聲的吶喊還真令她懷念。有點想念在道場的日子了。

「公子的手還沒好吧?」

「是呀!是結痂了,不過還沒法拿棍子或是拿刀劍呢!」

「公子是想來學武的?」堯天剛打量了一下真澄單薄的身子,不能想像該教她什麼才好。

「我以前學的大概不太用得上,所以就想來鍛鍊一下,最起碼我得保護到自己。」

「那還不算太難的,待你手好了,我來教你吧!」

「謝謝。」

「…對了…昨天沒發生什麼事吧?」堯天剛左顧右盼了一番之後,他轉身湊在真澄耳邊說。他大概是不想其他人聽到他問什麼吧?雖然他的行動已經正大光明地告訴大夥兒他在說秘密。

「堯大人說的是什麼事呢?」真澄看到堯天剛有點擔心又有點為難的表情,她就立即聯想到凰榆的事了。能讓朝中百官驚怕到如此程度,就她目前所知就只有凰榆這一號人物。

「那個……」

「似乎凰榆大人找上我之前是先找過堯大人呢?一定問了很多有關我的事吧?」要不是,昨天凰榆怎會知道她的全名,因為木映藍介紹她時只說了她的名字!

「凰…凰榆大人真的找你麻煩了!」堯天剛先壓著自己的大嗓門再驚叫出來。

「堯大人,看在我被盯上的份上,最起碼告訴我多點凰榆大人的事吧?我不想死了也不知道是錯在什麼事呢?」真澄忍不住裝出一個可憐的表情,因為她知道要騙他太容易了,現在裝得可憐一點,她之後問什麼堯天剛也會不好意思的全告訴她了!

誰叫是你先把我的事告訴凰榆在先!

 

整個早上在堯天剛那裡除了打探了不少凰榆的事外,之外就是堯天剛耍了不少刀法﹑劍法套路給她看,然後他就自行替她安排了一系列要學習的武術了。之後閒著沒事做的她坐在清涼的屋簷下看著禁軍的操練,當然對她行注目禮的當然不少,不過或許當兵的都比較直腸直肚,對她的目光只是好奇居多,看過了就算,也沒有令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真澄一直在消化著堯天剛因為愧疚而提供的消息。凰榆這個人在木映藍立後宮一事上可說是百般阻撓,木映藍之所以登位一年也還沒立後宮全是凰榆做成的。朝中百官中有不少想一國之君早日立后生子,木映藍一登基已經有不少官員上奏請示,結果分別有太傅﹑中書令和另外兩位將軍的千金或是孫女被推薦成為后妃的候選人,可是這件事在朝堂上提出來之後,據當時在場的堯天剛說,他看到了平日總是掛著溫柔優雅笑容的御使大夫凰榆在主上還沒來得及拒絕時他已經把笑容完全收起。冷著一張絕美容顏看了在朝堂上有份提出立後宮的官員一眼。

然後一個月之內,四位家中女眷被提名的高官紛紛因為不同程度的過失被請到了御史台的官衙,之後貶官的貶官,請辭的請辭,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立後宮一事惹到木凰榆了!因為他不高興所以就找各種不同的藉口把候選人的父親或是爺爺解決掉,沒有後台,這些女人就沒辦法進得了後宮。

眾官並不是單純靠著臆測斷定這是凰榆出於私心的行為,最大的原因是因為當凰榆在朝上宣佈那四位高官因什麼事下台時臉上那愉悅的表情,還有一邊宣佈罪狀時那帶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即使是自己會錯意也好,也沒有人有膽子去證實,或是自己去親身試一試。

似乎凰榆容不得木映藍身邊有女人出現,所以自已就成為他現在的頭號敵人了吧?而她是木映藍自已帶回來的,也沒有在朝的父親好讓他去抓辮子,凰榆是因為沒有間接的方法對付她所以才會親自宣戰吧?

由校場回到外朝和後宮的交界,本想回去正寢看看書,思考一下要怎樣應付凰榆之時,她看到了剛剛由外朝過來的風望。大概是木映藍派他找她的吧?否則風望才不會離開木映藍一步。

「主上想請公子一起用午膳。」

「在外朝?」雖然是打算等會去拜訪一下施仲蓮,但是她現在可是個小小的近侍,好像不太好吧?

「是的。」

反正都要吃飯,而且僱主的要求也不好拒絕吧!隨著風望踏進外朝的一個第二大的宮殿,在宮殿的四周有眾多禁軍守著,而且渡殿上也只有少數官員走動。問了問風望,原來現在他們去的是在位於正殿後面屬於皇帝私人書房及休息室的一座宮殿。而在宮殿入口處。真澄又遇上了凰榆。

「呀!是泉近侍呢!早上在校場沒有被太陽曬到吧?今天的太陽真的有點兒猛。」凰榆很不高興又看到真澄的臉,而且還是特地來侍候木映藍的。而他,向木映藍報告完正事之後就得退回去,叫他心情怎可能會好!

「凰榆大人午安。這樣的太陽還算好。」想看我有沒有被太陽曬死嗎?這樣的挖苦連她也明白的聽出來了!

「這個月未的花燈節,在城郊皇家別苑的有宮廷宴會,泉近侍也會隨主上出席吧?」言下之意,你來的話我就讓你好看!

「一切看主上的安排。」

「泉近侍是第一次過這個節日的吧?到那天請好好享受。」那天我會要你好看!

兩個人對著假笑,然後又不約而同的擺了個禮。走到宮殿裡頭,穿過偏堂後就看到木映藍在書案前批改著宗卷。而另一邊剛看到女官們在佈桌。

「來了嗎?」

「你好像真的很忙呢?」在木映藍的案頭上左邊堆了一座宗卷山,恐怕這就是忙碌的根源吧?

「這只是一般。早上如何?」

「很好呀!等手好了,堯大人就要教我用刀了!」說到早上的收穫,除了一堆資訊就是能跟堯天剛上課了,好久沒好好活動身體令她很是期待。「對了!月未時是不是有花燈節呢?」

「真澄已經知道了?」木映藍還打算給她一個驚喜,想到這是她第一個在這裡過的節,他早已經命人細心打點了。

「剛剛在外面遇到凰榆大人,聽他提到呢!」先不理凰榆的恐嚇,知道有節日和大型活動一事她還是很開心的!而且這次可以看到和以前老家完全不同的風俗,怎麼可能不期待!

「原來是凰榆呀?」已經暗示過凰榆不准動真澄,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不過凰榆不做什麼他才覺得奇怪。只好見一步走一步好了。

「映藍和他認識很久了的吧?」

「基本上自小就一起了。」

「那就是青梅竹馬了。」

「也可以這樣說呢!他被皇爺爺收養,每天不用學習的時間他都會陪著我。因為我是獨子,說是青梅竹馬我覺得他更像我的兄弟似的。」回想自己小時候的生活,終日就是在皇宮之中,身體好時可以在院子走,要臥床時他就會期待著木凰榆有空時來陪他說話,凰榆對他來說是個很重要的存在。只是他覺得的重要和凰榆認為的不太一樣就是了。

「他很喜歡你。」

「這個…我也不能否認呢!真澄只要待在宮裡久一點就會聽到很多流言吧?」木映藍無奈的笑了,就連他這個當朝皇帝也親耳聽過不少次百官之間流傳著他和凰榆的禁忌之戀,聽到之後他只覺得有點好笑,而凰榆知道之後已經率先把第一個亂說話的人狠狠地教訓了。對凰榆來說,木映藍是特別的存在,任何影響到他的事情凰榆都不會放過。

「不用久一點都可以知道了!所以昕竹才會不停和我說你很正常沒有奇怪的嗜好吧……」真澄心想,就算她不去打聽,只要她有空在後宮轉一個圈,那些閒閒沒事做的女官包準加鹽添醋的告訴她。而且凰榆的表情那麼明顯,她視力又這麼正常。

「因為真的有不少人有這樣的誤會。」木映藍忍不住笑了起來,昕竹自小就負責照顧他,可算是他半個娘親了,在凰榆的愛慕行動擺上枱面時昕竹也一臉凝重的質問過他。

「唔…的確容易令人誤會呀!」真澄不自覺的點頭同意。

「真澄。」木映藍坐在案頭向站在旁邊的真澄招了招手。

「嗯?……唔…」才一走到木映藍身邊,木映藍就大著膽子拉過她的手,由位子站起來吻住了真澄。這一次的吻木映藍表現得很熱情,他伸手托著真澄的頭,她的身子只有靠向他,雙手抵在他的胸口緊張的抓著他的衣襟。

她被吻得喘不過氣,感覺腦袋更加昏昏沈沈似的,稍微想換口氣就被木映藍乘虛而入了。所謂的法式深吻就是這樣的吧!真澄的臉比之前紅上了幾倍,幾聲不由自主的嬌喘讓木映藍更加熱情。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吻著,這次沒有堯天剛的驚叫,風望也早就識相的退到他們的視線之外。好不容易木映藍覺得吻夠了,放開了她。

木映藍的指尖輕輕的撫上真澄吻得微紅的嘴唇,真澄立即避開把臉都藏到他的胸口。木映藍輕輕摟著她,臉上掛著滿足的表情,然後小聲的在真澄的耳邊說。

「下次不要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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