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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對方大方地提供方便,他也算是多少知點內情,先跟著他學習這裡的事物是一個好提議,但同時她也有一個很大的疑問,那麼介意她是女孩子的他為什麼會留她在身邊,之後更會經常見面的吧?

「在你身邊當差要做些什麼?」

「待我在身邊當近侍,幫忙處理一些瑣事。」

「就這麼簡單?你不怕我又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害你丟臉嗎?」光是想像,真澄已經可以想出十多種會令他丟臉的事。

「我有責任照顧姑娘的。即使是只有妳知和我知的事也好。」木映藍稍微紅著臉說。

「你說的是………那件事?」不是介意到現在吧!她都沒有再想了!這個害羞害到臉紅紅的男人不是沒有任何和異性相處的經驗吧?不,他們這種生活習慣想正面瞧瞧人家姑娘長什麼樣子也是失禮的話他對碰到女性身體一事會這麼介意她似乎可以理解。不會下一句就是我會負責任照顧妳一生之類吧?不要這麼老套…

「雖然妳可以原諒我,但我不能原諒自己。」

「你該不是想說娶了我來負責任吧?」

「…我正有此打算!」

「……」真澄嚇呆了。她的嘴現在真的是驚訝得合不上來,這算是求婚吧?她被人求婚了?被一個算不上認識,而且認識了不到一星期的男人求婚了!

即使對方有多英俊,有多富有,她也沒可能答應他吧?而且這是什麼求婚的氣氛!男方受傷躺著動也動不了,女方一身男裝沒個女孩樣,現場環境是個病房!一生人第一次被人求婚竟然是這樣子的,她覺得她的人生真是失敗。

「這裡的男生都是這樣和女孩子求婚的嗎?」真澄有點沮喪的說。

「正式不應該是這樣,但身為男人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負上責任,照顧姑娘也我應該做的。再說是我一手毀了姑娘名節,娶姑娘為妻更是應該。」木映藍很堅持的說,他越說一句真澄的臉就越來越黑,到最後竟然詭異地笑了。

「所以我說我真的和你們裡的人很不一樣。很抱歉,我拒絕你的求婚。那有人用一堆因為要負責任﹑一點感情也沒有的話來向女生求婚的!我也沒打算嫁一個根本不喜歡我只想到盡責的人,這樣的人生一點也不會快樂。你幫我適應環境不讓我餓死就好,娶我就不必。」真澄先笑了一下順便自嘲自己曾有幾分鐘想過充滿浪漫的情節。

「姑娘生氣了?為什麼?」木映藍不明白,姑娘家最重要的應該是名節,就算這個少女的生活環境有點不同,原則上應該也會重視的,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拒絕。

「我沒有生氣。」也沒這個資格吧?他和她根本就沒什麼關係的。

「那為什麼……」

「說過請你當我是男孩子吧!姑娘什麼的也不要再叫了。直接叫我名字吧!叫真澄就行了。」真澄先木映藍一步把話題斷掉,再被他糾纏下去有可能最後她會被五花大綁的嫁了給他,以他這麼有錢身邊又有一隊壯男侍衛,她一個小女子不可能反抗得了。所以不要再在那個問題上糾纏了。

「…但…」

「不是說連名字也不可以叫吧?我的名字男孩子也有人在用的呀!有什麼關係!」

「那…真澄。」

「不是叫出來嗎?以後多多指教了。現在我有什麼可以做的呢?」真澄開朗的笑了,那種有點像男孩般不拘小節但又有女孩子帶著害羞的笑讓木映藍看得呆掉了。

「我…我現在還動不了,不然就可以帶妳四處走走。妳不介意的話可以看一下書。」木映藍不敢再隨便透露出介意她是個女孩子或是她不讓他負責的不滿,因為光憑剛才的對話他就知道這女孩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類型,這裡一般的禮教規範對她來說也是沒用的。他要替她做什麼的話他得先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

「看書也好……不知道看得明不明白,有漢字的嗎?」真澄一邊說一邊走到另一邊書房隨手拿了一堆書回到木映藍床邊。「你累的話不用理我,我自己看研究一下就好。」

「我現在不累。」

「是嗎?………真神奇…我竟然會看這種像是古文的字,為什麼會看得明白呢?難道我連腦子也出現問題了?」真澄狐疑的看著眼前一本本以應該是古文字體寫成的書,她雖然在外祖父母和媽媽仍在生時被迫學習過花道和書法等超文靜的傳統活動,而因為書法的關係認識的字體比普通高中生好上一點,但也肯定沒辦法閱讀這種文章。為什麼現在她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也知道每一個字的讀音。這樣的事雖然看似方便,但事實上卻是很恐怖的,你可以突然看得明白,同時也可能不知什麼時候突然看不明白。

「…真澄妳的意思是你本來沒學過全部的字,但是現在變得會看了?」木映藍叫她的名字時還有點猶豫,但真澄說出的問題令他有勇氣衝破尷尬叫出來,因為他想知得更多。

「嗯。很奇怪吧!好恐怖……」

「那座山上果然時常發生不可思議的事呢!我能遇上真澄…一定也是上天的安排。」木映藍真心的說,他發自內心的微笑看得真澄不自覺的臉紅。

「你不覺得我很可疑的嗎?我可是不知道由什麼地方來的哦!那座山上以前發生過什麼嗎?可以說給我聽嗎?」為了避免尷尬的氣氛再一次出現,真澄把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了。

「妳想聽當然沒問題了。」

木映藍開始說他知道的老故事,期間真澄又對某些內容表現得很有興趣,不知不覺都已經到了黃昏時段,晚膳都端進來了。

「已經這個時候了嗎?真是不知不覺呢?」看著風望先後端了兩大盤東西進來,雖然香氣四溢,但量也未免太多了。

「公子請儘量多吃。」

「我也在這裡吃嗎?這樣不好吧?」真澄不好意思的問,晚餐的菜比下午的豐富多了,她看到已經很想吃,不過始終打擾了別人一個下午,又礙著病人休息,連晚餐也打擾的話好像真的非常不妥。看到木映藍笑著說那是特地為她準備的餐點,即使是客套話她也高興得差點跳起。

「那我不客氣了!」

 

不知不覺真澄已經在這個莊園中生活了個多月,她是女孩子的事還沒有其他人知道。大家都只知道她是主子的救命恩人,現在隨侍在主子的身邊。而不知不覺之間她的地位在莊園的下人眼中已經提昇到主子的階層,每個人見到她都恭恭敬敬的,她隨口說一句話,下人就立即準備,第一次出現這情況時真澄真的嚇到目瞪口呆,之後她不敢再亂說話,以免一句想吃什麼之後,用餐時就多出一大堆根本吃不完的食物。

在木映藍的花園中練劍活動一下身體的真澄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每一天基本上都是無所事事的,一早自己練劍,之後過去木映藍那邊看書習字。現在還好,木映藍的傷已經好我七七八八正在休養了,有時會和她走出花園聊聊天之樣,不過說到工作的話她就覺得自己一點也沒做過。

「為什麼嘆氣?有什麼煩惱的事嗎?」木映藍坐在花園的涼亭內看著一卷卷的宗卷,和在太陽下揮灑汗水的真澄相比,完全像是男女角色反轉了。

「唔……不知道怎樣說…氣氛好怪呀!他們看到我快要像看到怪物一樣了!」稍微停下來走到涼亭喝點茶水,真澄忍不住發牢騷了。

「把妳看作怪物?竟然這麼無禮!到底是誰?」木映藍面色一沉,即使他長得非常斯文俊秀,但真澄還是立即感覺到他的怒氣了。

「不是真的那個意思,是他們開始對我有距離了,好像我是什麼大人物似的,我很不習慣呀!」為免害人遭殃,真澄立即說清楚,免得等會真的會發生主人把下僕嚴刑迫供的慘事。

「妳是我的近侍,地位自然是不一樣的。他們對妳畢恭畢敬也是必然。」知道不是真的有人膽敢無禮後,木映藍臉上掛回溫文的笑容說。

「是這樣的嗎?你們是這樣的話我也沒辦法,不過說到近侍的工作,我不是什麼都沒做過嗎?你不叫我做些什麼嗎?」

「妳不是每天學習嗎?那就足夠了。」

「就這樣?」

「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唉…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真澄又嘆了口氣。

「為什麼這樣說。我覺得妳的學習速度很快呀!」

「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個全職學生。讀書就是本份呀!不過說到我能做到什麼,我覺得我學識又不足以做大事,劍術又不是高手,充其量就只比普通人運動神經好一點﹑膽子也大一點而已,真的遇上你們這裡的武林中人一樣得受死。這裡女孩子會的我都不會…我還有什麼用處?」每說一樣真澄就越沮喪,想不到自己還滿了解自己的。

「不,我倒覺得妳比起其他人已經很能幹了,而且妳也很堅強。即使身為女孩子也不比男人差。這不是很好嗎?」

「是嗎?不過以前同學們已經說我不像女孩子,只會打劍,還笑我一定嫁不出去。」

「這問題妳不用擔心。」木映藍說,不過他也明智的沒再說下去,所以真澄也不能反駁什麼。

「又說這個呢!木映藍,其實你來這莊園是幹什麼的?又被人追殺,但現在傷好了你又不離開,也不見你工作,你家是做什麼的?」

「各式各樣。本來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好好休息,緊急的工作才另外托人帶來給我。我的身體如妳所見並不是那麼好,豈料休養不成反而受了重傷。想起來也真諷刺。」木映藍輕輕的帶過有關他工作的事,真澄也沒有留意到,她只是聽到木映藍說他身體不好時不住的點頭。

「你應該好好鍛鍊一下,身體好做事才事半功倍呀!」

「小時候也有隨師傅學習劍術,不過一次意外結果躺了在床上三年,之後身體就大不如前了。」

「到底是什麼意外嚴重成這樣?」真澄無法想像出有什麼意外會令人床三年,三年躺在床上想健康也難了。

「……」木映藍定睛看著真澄,好像在想要怎麼說才好。「那個意外…好像是練習時突然有一群殺手衝了出來,師父雖然挺身相護但仍未能保我周全。好像是中了兩刀吧!……之後養傷時又被人暗中落毒,結果就傷上加傷一躺就三年了。」木映藍邊說邊留意著真澄的反應。只看到她完全是呆掉了的樣子,之後她看著他的眼神好像多了一點點同情。

「怪不得身子這麼差了。的確不能勉強自己操勞過度呀!那三年很難熬吧!不過對個孩子下這麼重的毒手,是什麼人做的?警察……官府有沒有捉到行兇的人?」

「雖然有捉到,但一切都已經是事實了。」

「你不是從小就常常被人暗殺吧?你家的工作還真危險。怪不得風望他現在整天一步不離的跟著你了,看少眼你就會出事!如果那時我不是剛好在那個樹叢,你不就真的被人砍死了嗎?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恐怖呀!怎麼可能用刀子砍人的,不是砍木頭,是人呀!」真澄打了個寒顫,回想起當時,差一點自己也得捱刀子了。

「妳原來生活的地方很和平的吧!雖然妳也有學劍,但全都是點到即止的動作。」

「是呀!打架本身已經是不可以的了,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外面,而且我們學習武術什麼的也不是為了殺人或是打倒對方而學的。出發點已經不一樣了。」

「真想看看妳以前生活的地方。」木映藍感嘆的說,他所在的這個地方太多明爭暗鬥﹑太過黑暗了,去到任何地方也一樣會身處於危險之中,根本沒有地方他是覺得安全的。

「你這樣說令我很為難呢!我連怎樣才可以回去也不知道呀!」真澄苦笑了一下,她知道木映藍不是故意的,但卻命中了她隱藏在心中的不安。她開始想家了,個多月了,不知道只得父親一個把家裡弄成什麼樣子了,道場又變成怎樣了。學校劍道部那邊又怎樣了,很多很多她想確認的事情她也沒辦法知道。就算她和木映藍已經混熟了,她也沒可能對他細數她內心的煩惱,他並不是那麼了解她的世界,每向他說一次自己的家﹑學校﹑道場,往往之後會心情低落,惹起了她的想家的感覺。

「妳很想回去嗎?」看到她無奈的苦笑,木映藍更加想進一步的照顧和保護她,並不是因為她救了他一命,雖然還不是什麼愛情之類,但他卻沒原因的喜歡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待在自己身邊,可能就是因為她的不同,所以他順著她的意思讓她打扮成男孩子,沒讓這裡對女子的規範套到她頭上,這樣他才可以看到真真正正的她,而她也沒對他擺出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讓他也難得的可以放輕鬆。

「想呀!我在這裡什麼也沒有。」

「沒有任何事物令妳想留下來嗎?」

「還沒有…將來不知道,現在這刻沒有,就算有,那樣事物的重要程度有這麼高嗎?我真的捨得不回家嗎?我不知道呀!」

「為什麼妳可以這麼豁達?」這也是木映藍欣賞她的地方之一,一般女孩子就算有謀生技能,遇上這種時也未必能堅孩成這樣吧!

「因為哭也沒用呀!」真澄順便再替自己添了點茶水。「我說過我只和父親兩個一起生活吧!我媽媽很早就死了,那時我不停的哭,心想媽媽看到我哭就會像以往一像來問我發生什麼事了,然後溫柔的抱抱我。但那是沒用的,只是我認不清事實,反而令我父親更加的傷心。雖然這道理是長大後才明白,但也算是一個很切身的經驗吧!所以現在就是我再不停抱怨,以淚洗臉也改變不了回不去的事實吧!」

「妳哭了。不是不在乎的吧!」木映藍伸手拭去真澄雙頰的淚,他後悔自己多嘴問下去,他應該一早停止這個話題的,他明知道世上沒有人可以這麼不在乎。他的好奇心令她傷心了。

「偶爾哭一下也可以吧!我沒事的哦!」

「抱歉。」

「你又沒做什麼。我都說你是我最應該多謝的人,收留我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給我工作食宿,要說報恩也太多了不是嗎?你做什麼都好,都原諒你。」真澄笑著說,掛著兩行淚痕笑著。真沒想到就這樣哭了出來。

「做什麼也原諒我嗎?」

「算是吧……」還沒說完,木映藍就湊過來吻了她的臉頰一下,毫無心理準備的她整張臉都紅掉了。

「你………」

「是妳說做什麼也會原諒我的。」木映藍一臉無辜的說。

「但是……」我沒想到你這個害羞男有膽這樣做呀!不過後半句真澄沒膽子說出來。

「這樣妳就不會哭了吧!生氣的打我也可以。」

「那不是會打死你嗎?本來已經不強壯的了。」真澄漲紅著臉,如果是平時她已經抓住對手的衣領扁對方個半死了。但是對方變成木映藍,她就只懂得臉紅,完全沒有他的辦法,說原諒他是自己說的,難道現在才要反口嗎?

「主子……」隨侍在側的風望把剛剛發生的事當作沒看到一樣,只不過在院子入口等著的客人已經是一副大受驚嚇的樣子了。

「什麼事?」木映藍仍然看著不知所措的

「施大人來了。」

「他怎麼來這裡了?」木映藍皺了皺眉,他轉過頭看了看仍是一臉驚嚇的客人,然後嘆了口氣。

「真澄,抱歉,我和那人談公事可能會比較花時間,妳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在這裡陪我了。」木映藍說得很婉轉,但真澄還是聽得出他想她迴避了,如果還白痴的死賴著不走就很難看了。

「那我去書房看書,你不要勉強身體哦…記得間中休息一下。」

「我會的。等會晚膳時候見吧!」木映藍的笑容帶點歉意,不過他同時也在高興著真澄的機靈,如果要他再解釋她不能留在原地的理由他可能會頭痛。

等真澄完全離開了院子的範圍,在院子入口的客人才慢慢的走過來,然後非常流暢的跪了在木映藍跟前。

「微…」跪下的人才說出一個字已經被人出聲制止了。

「不用了。我不想有任何會泄露身份的事發生。」

「……小人明白了。…主子…」

「就這麼難改口嗎?」木映藍擺手示意對方坐在斜角的一張椅上。

「主子,就請您別戲弄小人了。」

「想想堂堂施氏長子,人稱我國第一秀才的施仲蓮,哪有人能戲弄得到你。說吧!你特地來這裡找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得不處理吧!」

「主子,您不在的期間,那位大人的動作越來越頻密了。主子這次出門的目的也可算是達到了,所以請主子回去吧!」施仲蓮把一個宗卷交給木映藍,打開後木映藍快速的看完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之後無聲地笑了一下。

「主子?」施仲蓮當然預想得到木映藍想到了什麼,因為這份宗卷是他親手寫的,寫的同時他也擬定了一系列的對策,就看木映藍想行哪一步。

「現在回去也可以,說不定中途他們又忍不了手,那他就自挖墳墓了。」木映藍仍是一邊看一邊說。

「主子,這次差點就要了主子的命,不可以再冒這樣的險了!主子有什麼萬一不就正中他們下懷嗎?」施仲蓮想起個自己收到風望的報告得知木映藍差一點點就命喪黃泉時,他的心真的差點嚇得停了,這狀況他們根本就沒有預想得到。

「不賭一賭的話事情恐怕難有改變,最好能在回去之前扯出他的狐狸尾巴就好,大概…在這附近就會動手了吧?」木映藍指了指宗卷上一個地名,那裡正正是這個國家第二大的城市錦芳,離皇城一天路程,同時亦是商旅進入皇城前的一個大關口,人多混雜,如果對方要圖謀不軌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如果他是對方,一定會在這裡趕盡殺絕!

「主子,雖然風望他有和我報告過事發經過,但到底為什麼主子會和侍衛隊失散了的?」

「霧起了…霧一散我已經被人包圍住,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靈山在怪責我闖進去了吧!怪罪我又救了我呢!」木映藍每次回想遇襲的經過都覺得神奇。他承認這座山上的獵場他的家族一向都避免進入,他也是好奇才帶著侍衛隊走進山裡,誰知才走了一會就起霧了,他在侍衛堆中也聽著四周己方人馬戒備的聲音,但才一會四周都靜下來,待霧散去了一點他和幾個侍衛已經身在殺手群不遠處,他們想保護他離開也已經趕不及,對方一看到他已經殺紅了眼衝過來,幾個侍衛犧牲了自己讓他逃走,可惜他還是中刀受傷墜馬了,當他以為今次劫數難逃,怪就只怪他不該好奇進山。他才死心地想等一會一定有人過來補上一刀,卻讓他遇上了一個救了他一命的小姑娘。她不旦沒有逃走,更加嚇退了那幾個殺手,因為這樣他才得以得救保住一命。

「就是剛剛那位……小兄弟?」剛剛木映藍親了真澄的一幕又再次在施仲蓮的腦海浮現,他不禁臉色微變,他可不想搞定了主子當家之位的危機又到擔心子嗣的問題……

「嗯,很可愛是不?」木映藍以一個大號的笑容迎接施仲蓮震驚的表情。

「主…主子!您千萬!千萬要三思呀!」他承認那個孩子是很漂亮,男孩子生成這樣也算少見…男孩子?

「連你也看不出,這樣帶在身邊應該也安全了吧!」木映藍忍不住彎起腰笑了起來,施仲蓮的表情真的好像天要塌下來的樣子,真的快要笑死他了。

「主子…您是說那一位是個姑娘家?」施仲蓮也是個聰明人,木映藍這樣說他立即就冷靜下來想到他話中的含意了。怪就只怪他為了那一吻亂了自己陣腳,他應該很清楚木映藍沒有那種特殊癖好的。

「那個小姑娘竟然可以在眾多殺手手中救了您,真不敢想像。」當初聽說木映藍被人所救,他自己也想像過那位『小兄弟』到底是什麼模樣和有多厲害,誰知現在小兄弟原來是個花樣年華的少女,而且身材瘦削得像個男孩子,更重要的是主子中意她!

能讓一向守禮的主子做出那樣的越軌行為,他就知道主子中意他了,不過現在由小兄弟變成小姑娘,他會有的煩惱其實也一樣不少。如果主子執意娶她又是另一個麻煩……

「她很特別。我很希望她能留在我身邊。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吧?」木映藍說的簡單,聽的就有點頭痛了。

「是的。小人明白。」

 

黃昏時份,真澄在書房看書也看得累了,這一個月天天持續看書,邊看邊問下,她的漢文進步了不少,而用毛筆寫字,她不得不多謝外祖父當年迫著她學過一點,所以即使現在退步了很多,用毛筆還算可以寫出像樣的字。不過就感覺不到有女孩子的感覺,字體太有菱角了。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開始暗了,等會就有人過來掌燈吧?把書本收回書架上之後,真澄想到了木映藍這麼久沒叫過她,不會是還和客人在花園談公事吧?正好自己也想走動一下休息,就過去遠遠看看客人是不是還在吧?

「泉公子。」就在轉個彎就到花園的時候,風望在真澄背後突然出現叫住了她。

「呀!風望!他們聊完了嗎?」

「是的,主子已經回到偏廳那邊了。」

「謝謝你告訴我。」

「不客氣。」風望看著活力十足的真澄跑著去偏廳,不由得笑了一下。

「竟然難得看得到風大人的笑臉。我這一趟來得真是值得。」施仲蓮由風望身後的房間中出來,手上搖著紙扇和風望一起看著真澄離去的背影。

「施大人就別取笑風某了。」

「風大人也很在意這個小兄弟不是嗎?」施仲蓮知道木映藍在意她,不過想不到連以大木頭見稱的風望也會這樣笑著,他真的看到奇景了。

「主子中意他,和他一起主子的笑容也多了。光是這樣就令風某高興了。」風望仍是一樣的口氣,不過眼神變得溫柔很多。

「主子決定回去了。」

聽到施仲蓮這句,風望的臉色立即一沉。他木納的臉轉向同樣表現得憂心的施仲蓮身上。施仲蓮搖了搖頭。

「主子這樣不是太冒險了嗎?」

「可是不能早日解決的話,同樣的事只會不停的發生。今次暗殺已經是第幾次了?恐怕風大人你也記不起了吧?」施仲蓮文雅的臉也不禁被陰霾覆蓋。

「同樣的事,不可以再發生了。」兩人走到偏廳外稍遠處看著在廳內聊得正愉快的兩人,他們同樣的都想盡力守著木映藍,至少為他保住這一片愉快的時光。

「主子到底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輕鬆的笑過?」

「恐怕……」風望回想自己跟隨木映藍已經一段日子,會看到他這麼多表情,愉快笑著的時間少之又少。

 

「真澄,要準備回去了。」真澄把自己剛剛看完的書所知道的事和木映藍說,兩個人談天說地笑了好一陣子之後,木映藍突然說了這一句。

「回去?呀!你要回家了?」聽到回去兩個字,真澄心跳像是突然快了一下,有一下是因為誤會了自己可以回去而有點驚喜,可是伴隨而來的是不知名的失落。,不過很快她就理解得到木映藍說的不是她回去自己世界的事。

「是的。我已經吩咐風望去張羅準備的了。這兩﹑三天就會出發。」木映藍沒有看漏真澄臉上的表情。

「這麼突然?」

「家中有些事得回去處理。真澄會一起吧?」如果說真澄說要留下來,他不會勉強,但是他心裡希望真澄跟著自己回去。

「去呀。怎麼了?」真澄歪歪頭,不明白木映藍為什麼這樣問。

「沒什麼。」

「你今天見完客人之後有點怪怪的。是家裡出了很嚴重的狀況嗎?」真澄皺了皺眉,之後倒了杯熱茶給他。

「為什麼這麼說?」木映藍心想自己應該沒把心思放到臉上才是。

「你的表情怪怪的,對了。就像是故意在笑似的,不像之前笑得那麼自然。快說!」真澄說不清楚到底有什麼不同,不過她的感覺告訴她有問題。她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木映藍像是想迴避這個問題,她忍不住走到他面前,一手撐著他正在坐著的椅背,像個什麼黑幫人物恐嚇別人一樣做了個可怕的表情湊到木映藍那邊。

這是什麼情況!施仲蓮一個人蹲在窗邊偷窺著,風望早就離開去張羅晚餐的工作,在木映藍所住的這個苑閣基本上是不會有下人進來,更別說讓下人接近木映藍本人,所以事無大小都是風望親手負責,廚子造好的晚餐也會由他檢查過再親自送到木映藍那裡。所以剩下自己一個的施仲蓮本來也該回去自己的房間,不過偏廳中的情況令他完全忘了什麼叫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看到那個像個少年似的姑娘像個山賊頭目似的恫嚇著木映藍,她就只差沒把腳也撐到牆上去而已。如此這般豪爽的姑娘原來就是主子喜歡的類型嗎?怪不得那麼多成親的對象木映藍全都婉拒了。

「真澄……」木映藍哭笑不得的看著故意裝兇的真澄,知道她是出於擔心才這樣做,不過很抱歉的他忍不住笑出來了。

「你竟然笑!」竟然沒有效!真澄覺得自己擺出來的黑道表情還算唯妙唯肖的說,為什麼會令他笑了?

「因為妳擺出來的表情太好笑了。裝得這麼兇和妳一點也不相襯。」

「什麼嘛……」真澄沒趣的收回手,坐回去旁邊的位子上。

「不過謝謝妳。我的確是在心煩家裡的事。」

「很麻煩?」

「嗯,搞不好會沒命吧?」木映藍淡淡的笑著說。他自己不覺得是一回事,不過他看到真澄的表情僵硬了,剛剛仍掛著的笑臉消失無蹤。

「真澄?」難道嚇到她了?但他什麼也還沒說呀!

「難不成……想要你的命的是你家的什麼人嗎?」真澄第一次在木映藍臉前板著臉,她這個樣子還真的有點氣勢,木映藍看傻了眼,印象中他沒看過真澄擺出這張臉,但現在她說話的語氣他聽過,剛初遇上她時她和人對峙時的語調就是這樣子的。

「……」細想了一會,木映藍決定把事情告訴她。「是的,想要我的命的正正就是我小叔。」

「親小叔?」回想遇到木映藍的那天,那幾個惡形惡相的男人手上染血的刀子,木映藍被砍到血淋淋的畫面,真澄現在比當時更覺得氣憤。那樣的事竟然是由自己的親人指使的!是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是的。」

「可惡!混蛋!竟然找人殺自己侄子!過份!」聽到確實的答案,真澄已經變成怒火中燒的狀態了。她不停在木映藍面前踱步,邊踱她就邊咒罵。

「真澄?」木映藍有點不知所措,雖然他明白真澄來自別的地方,也明白她不是一般普通的女孩子,但他可沒想到她會生氣成這個樣子!

「好!決定了!雖然我不是很強!但我一定要保護你周全!還要揍你那個小叔兩拳!」真澄突然停了下來,一手指向木映藍的鼻頭,像是要宣告天下一樣叉著腰中氣十足的說。

施仲蓮看得目瞪口呆,偏廳中的木映藍雖然也因為真澄的宣言而無法即時做出適當的反應,但在外面偷看的施仲蓮現在連下巴都無法放回原位。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這樣有男子氣概的單手叉腰指著別的男人的臉說要保護你周全。她的氣魄值得一讚,但他主子該何去何從?被個姑娘家說等同『我保護你!』的說話,他主子的面子該往何處擺?

「施大人。你不進偏廳嗎?」在施仲蓮還在呆著時風望手上托著豐富的晚餐托盤回來,看到施仲蓮難看的蹲在窗邊他也沒有笑,和平常一樣叫了一聲。

「風…風大人!剛剛…」

風望看了看廳中的狀況,只看到早已做完她的宣言的真澄又開始左踱右踱,木映藍正哭笑不得的阻止她。

「……施大人不進去嗎?」

「主子沒傳喚,我可不敢同席。」現在自己還處於受驚的狀況,就算不怕主子責備,恐怕自己再看到那樣的畫面會更失態,還是可免則免吧!

「那風某先告辭了。」點了點頭,風望就扔下施仲蓮把晚膳送進去了。

「風望!我跟你說!木映藍竟然說叫我不用替他擔心!明明之前就被人砍了幾刀的嘛!」一看到風望,真澄就立即迎了上去找人抱怨了。她也知道風望不會理她,最多在她說到口乾時才回她一兩句,基本上風望平常話本來就不多。

「真澄,真的不用擔心……」

「你還說!我決定整個回程路上都跟著你!有什麼都有個照應!」真澄自顧自的決定了。

「那麼主子身邊就拜託你了。泉公子,有敵人的話風某一定會先把他們擋在外面。」風望微微的點點頭,很乾脆的同意了真澄的意見。在風望的立場,與其主子另外吩咐派人保護她,不如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由他保護更好。

真澄和風望各自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無奈身為主子的木映藍卻無法阻止他們兩個的決定。他們兩個都是為了他好,擔心他的安全,所以他沒辦法說聲『不』。

而真澄所謂的『跟著你』更是出於木映藍的想像,他非常後悔當時沒有決斷地拒絕她的好意。

兩天之後他們就由別苑出發,而施仲蓮亦早他們一步離開,單騎回去為他們的計劃做準備。而當木映藍來到第一晚下榻的客棧時,他就開始後悔了。一路上真澄都跟他坐同一輪馬車,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也是他安排的,但看著現在眼前的這個情況,他不禁咒罵自己低估了真澄的行動力。

真澄穿著單薄的中衣抱著一大團被舖闖進了木映藍的房間,木映藍本身還沒睡下,正披著外袍坐在床沿看書,真澄這樣衝進來嚇了他一大跳,差點就以為是刺客衝進來了。

真澄一進來先左顧右盼,然後在躺椅上鋪好了自己帶來的床舖。

「真澄……妳在做什麼?」木映藍看到真澄穿成這樣子覺得非常尷尬,雖然衣服不是薄得什麼也見得到,不過睡覺時穿的中衣大多比較軟,穿著質地這麼軟的衣服在他面前走來走去,他不知道眼睛放哪裡才好。乾脆看著天花板吧…

「我說過的嘛,回程期間一定跟著你,所以自然就得待在同一個房間才行!看,我把刀都拿來了!」真澄像獻寶似的把自己的刀由床舖中摸出來。

「真澄!這樣不妥!」木映藍差不多是悲鳴似的叫出來。甚至他現在就有奪門而出的衝動,可是他知道自己跑得一定比真澄慢。

「你又想說什麼孤男寡女呀?我現在是你的近侍,沒人知道我是女孩子的說。」看到木映藍像是反白眼似的看著天花板,她也自我審查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既沒有透視,也沒有外露什麼不該露的,他又怕什麼了?

「話雖如此。但是……」我很介意!

「不用但是了。睡吧睡吧!」打定主意賴著不走的真澄乾脆把木映藍手上的書抽走。

這種狀況每天晚上都持續著,頭幾晚木映藍簡直有如坐針氈的感覺,而真澄也的確努力的履行她說過要保護他的諾言。有時晚上客棧其他客人半夜鬧事,她都比他還要早起來,刀已經拿了在手,注視著門外的情況,直到風望的人探聽清楚情況之後她才又放心的睡回去。看到她這麼努力,他說不出要趕她出去房外的話。遠遠看著她縮在被窩的腦袋他就不禁笑著搖頭,他留她在身邊本就不期待她會做得到什麼,她知道了是他小叔想取他性命意外地表現得憤怒,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在木映藍起來之前真澄已經早早梳洗妥當在房外做著早操。這幾天晚上都有些不相干的爭吵發生,害她也緊張兮兮的沒有睡得太好,大概現在那個黑眼圈已經浮現出來了吧?

「泉公子。這麼早就起來了嗎?」

「呀!風望早安!我睡不著了,乾脆起來就好。」真澄無奈的笑了笑。

「看到你這麼累,主子會擔心的。」風望和平時一樣守在門外一步不離,不過眼神不由得注視在小空地上活動著的真澄。

「我還比較擔心他。我說風望…他這樣被人暗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真澄皺著眉定睛看著風望,她是真的在擔心,她聽到他說是自己小叔要殺自己那無奈的語氣令她火冒三丈!家人竟然互相殘殺,身為長輩竟然殺害自己子侄,那是不應該發生的!

「自主子懂事以來,這種事就沒有停過。」

「為什麼他還可以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真澄不理解,沒辦法理解,如果自己知道了有人要殺自己,還是自己的親人,她一家會很傷心,同時又非常氣憤,一定不可能像木映藍那樣淡淡的像是述說別人的事似的告訴別人。

「因為那已經是沒辦法的事。」風望看著像是快要哭似的真澄,可是不善交談的他想不到什麼安慰的話。

「沒辦法的事……!怎麼可能!為了什麼?錢?地位?」即使為了這些也用不著殺人吧!

「如果是這麼簡單就好了。」風望嘆了口氣。

「風望。」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的木映藍在房間內喚了一聲。

「是的。主子。」風望向真澄點頭示意告退,然後就進了木映藍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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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某人 (竹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