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封面 (正面) 

皇家儀仗團 卷三︰副隊長的逆襲

作 者︰竹某人

繪 者︰希月

出版社︰普天

出版日︰2015年02月10

定 價︰NT230 

 

第二章 請求

01.

斐芬斯重新穿回礙手礙腳的魔法袍,不像維薩瑪那般賣弄神祕,把帽子拉得遮住半張臉,一頭銀髮很隨意地披散在深色袍子上,令他跟平日一樣招搖。

來到高塔的大門前,斐芬斯意外地看到哈克準備了一輛馬車。

維薩瑪的劍術和戰技之類學得一塌糊塗,騎術卻是卯足了勁去學,水平著實不差。過去除非他大病到動彈不得,或是以皇室身分出門,才會動用馬車代步,用了皇家馬車就不能隱藏身分,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竟能讓維薩瑪願意坐車?

「你這是什麼打算?」斐芬斯上前敲了敲馬車車身後,不禁失笑,從響聲判斷,這輛車還裝了鋼板。

「嗯?有什麼問題?」在人前,維薩瑪收起眼底神采,側頭迷糊地望著斐芬斯,好似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對方公然裝傻,斐芬斯總不好當著外人面前拆臺,只好順勢岔開話題。

「殿下,您外出甚少坐車,難不成是特意為我準備的?我真是受寵若驚!」斐芬斯裝出頗為感動的樣子。

「斐芬斯,你能體會我的心意,令我十分高興。」維薩瑪配合著斐芬斯說道。

聽見對答,侍衛與哈克的背脊瞬間竄上一陣惡寒。

眼前兩人皆是一身魔法師打扮,語氣裡卻沒有多少誠意,害他們老是覺得那些社交辭令會變成要人命的魔法咒語。

「上車吧!」維薩瑪自然是第一個上車的人,但一鑽進車廂就小聲嘀咕:「誰要跟你一起騎馬外出,太招搖了!」

「怎樣也沒你這輛馬車招搖吧?」斐芬斯白了維薩瑪一眼,臉上帶著鄙視。

別人都以黃金為貴,斯蘭尼帝國皇室卻偏愛以白銀配上紫金為代表色,這輛馬車雖然整體低調,可有心人一眼就能認出馬車主人的來歷。

皇室馬車的車廂寬敞,即使坐上六個人也不會覺得空間不足,斐芬斯和維薩瑪一人坐一邊,沒再交換無聊的社交辭令。

待馬車行駛,斐芬斯瞄了瞄用兜帽把臉藏得嚴實的維薩瑪,這次換他來猜維薩瑪的用意。

在大神殿圖書館遇襲,犯人被捕後嚴格來說不到一天,維薩瑪卻一反常態,高調地坐著馬車出門,這不是告訴別人,他是個很好的目標嗎?只差沒把「我是誘餌」寫在身上,然後高叫「大家快來抓我」。

「先說清楚,我不打算事後被你那兩位侄子殿下盤問降罪。」沒有任何證據,可斐芬斯覺得維薩瑪這樣出門一定會遇到問題,只是程度輕重的差別。

「昨天那男人身上帶著相似的金屬牌,代表他和對哈克下手的人,可能是同一夥人吧?我不騎馬改坐車,等於告訴他們我察覺了,也害怕了。看他們會收手躲回去,還是重整計畫再心急地跳出來,正好給我們線索。」

提及跟自己人身安全相關的事,維薩瑪仍是懶洋洋、無所謂的調子,好像他做的不是親身引蛇出洞,而是今天天氣好,出來郊遊逛逛。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說到宮廷陰謀,斐芬斯你是比不過我的,今天你來當我的護衛可好?若是認為從皇宮去大神殿的路程太短,改到城郊的皇家墓園也行。說不定能夠抓到和這些事件有關的人,連那些沒事愛找我麻煩的政敵,也能釣出幾個。」

聽見維薩瑪非但不緊張,反而相當樂在其中的語氣,斐芬斯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他真想諷刺維薩瑪唯恐天下不亂,可回心一想,大家的惡劣個性不相伯仲,歸根究底是他們跟了個為老不尊的老師。

「你這裝迷糊的狐狸,還有團裡那隻微笑的大狐狸,腦子裡裝的都沒好事,弄出來的麻煩最後都堆到我身上。」

「你不也愛裝紳士?別忘了把自己一塊算進去。跟了老師這麼多年,潛移默化之下,老狐狸教出來的也該是同類。」

兩名魔法師同袍在馬車上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扯起少年時代初學魔法的往事。除了他們小時候任性鬧出來的事情,少不了要聊到兩位年長很多的學兄,一位是現任魔法軍團長,另一位則是皇家儀仗團團長。

提起兩人,話題頓時從兒時趣事,轉成兩位學兄地獄式指導的過往。

他們四個雖說是同一名老師的學生,然而年紀委實相差太遠,德扎拉特和塞巴斯蒂安根本是他們半位老師,因此兩個小的面對兩位學兄時特別老實。

皇家馬車是用厚實料子打造,隔音效果良好,坐在馬車前方的車伕跟隨行的哈克,完全聽不到對話內容。

哈克打了個呵欠,命令自己提起精神,但四周薄薄的晨霧,讓他的瞌睡蟲不停叫囂,加上今天隨行的侍衛人數比平日要多,又有魔法師和殿下在一起,著實讓人安心。

人一旦安心就容易放鬆,結果在車伕突然剎停馬車時,哈克來不及抓穩,驚叫一聲便飛出去。

「看來別人還沒找麻煩,我方已先折損一名戰力。」

「哈克哪時候有戰鬥力了?我都不知道……」

「你的侍從聽了一定傷心得想死。」

聽著車外慘叫和人體落地的聲音,斐芬斯掀開絲絨窗簾,正好看到哈克撫著腰臀起身,同時確定了一行人的所在位置,漂亮的藍眼睛愉悅地彎了彎。


02. 

斐芬斯一聲低笑,立即引來維薩瑪不解的目光。

「這裡剛好是兩個區域警備隊交接處,雖不至於龍蛇混雜,但出事時兩邊警備隊大多會你推我讓,確實是生事的好地方!」

「斐芬斯,你認為今天會有人動手嗎?」

「團長特地讓我來一趟,你又故意跑出來,你說呢?」

維薩瑪微笑,「如今時間還早,晨霧也尚未散去,一般民眾都不會在這時候出來,或許打算嚇唬我。」

「是不是警告,還言之過早。」斐芬斯說完,隨意地彈了一下響指。

馬車四周隨即冒出幾團詭異的冷藍火焰,即使顏色是冷色調,但火焰溫度可以隨著斐芬斯的心意昇高。

轉眼間,馬車所在的街道,霧氣退了大半,前方攔路的東西頓時清晰地出現。

街道的正中央插著一柄沾血的破舊長劍,劍上穿刺著一張羊皮紙卷。

斐芬斯單獨一人下了馬車,要不是晨霧散開,根本看不見這東西的存在。單憑目測,他無法推斷那是人血還是動物的血,然而從血液乾涸的程度來看,這柄劍插在這裡已有一段時間。

他轉過頭,眼底掠過一道冷厲光芒,目光鎖定在某人身上。

「殿下,我想您得換車伕了。」

斐芬斯回到馬車旁邊,朝仍坐在車內的維薩瑪勾起玩味的笑。而話才剛落下,那些隨行的侍衛便動手將車伕五花大綁。

身邊有奸細潛伏,讓維薩瑪皺了眉,也想到斐芬斯斷定車伕有問題的原因。

「瓦倫丁會很樂意幫我好好審問。」維薩瑪看著侍衛俐落地把人堵嘴押下。

斐芬斯親自收起那柄染血長劍,小心翼翼地把穿在劍上的羊皮紙卷收好,目光不著痕跡地掃向街角。

他肯定方才有人躲在那,偷看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突發的這段插曲,並未打亂維薩瑪出行的興致,雖然善後花了一點時間,但在太陽昇起後,馬車和隨行侍衛仍舊浩浩蕩蕩地抵達大神殿前的大廣場。

這時間廣場周圍的商店已經開門,人流也熱鬧起來。

看清馬車來自皇宮,守在大神殿正門的儀仗團團員連忙上前,但當他們從打開的車門看到裡面坐了熟人,而且打扮跟平時完全不一樣時,領頭的伊西碧不禁愣了一下。

「欸?是隊……隊長?」

斐芬斯沒有下車,笑瞇瞇地朝伊西碧招手。臉上笑得和藹可親,可是一個早上接連被人用驚愕的表情迎接,著實讓他的心情糟糕不已。

幸好今天帶隊在正門當值的,是小隊中最機警的伊西碧,迅速收起驚訝上前敬禮。他沒看漏,馬車中還有另一位尊貴人物。

「伊西碧,團長今早有來嗎?」

「團長來過了,可是聽說皇宮那邊有外賓來訪,又趕回去。」

「外賓?」斐芬斯挑起眉。

儘管大神殿的祭典在即,的確會有越來越多來自外國的旅客陸續抵達,但能引起帝國宮廷注意、視為上賓的人物不多,到底是何人到訪,需要急召團長回宮?

「知道是哪一國的貴賓嗎?」

「好像是卡提帝國。」

「斐芬斯,我們回皇宮去吧!相信德扎拉特忙完手上的事,應該有空見我們。」本來坐在車廂,像打瞌睡的維薩瑪倏地出聲。他對於那位客人很感興趣,若有所思地支著下巴,似乎想到什麼。

斐芬斯同意地點頭。

關上馬車門前,斐芬斯朝伊西碧朝手,示意他靠得近些,接著低聲向他交代重要工作。

越聽,伊西碧的眉頭就越皺,活像斐芬斯交代了會讓他非常困擾的事情。但他沒反問原因,即使心裡有著疑問,仍是應了下來。

畢竟隊長的命令不能拂逆,不然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慘烈的下場。

 

德扎拉特今天真是完全陷入繁忙,昨日的事牽連到來自彌拉亞的襲擊者,不單單斐芬斯這個分隊長忙到一夜未睡,作為團長身負的工作更為繁重。

不僅彌拉亞是由皇家儀仗團負責,更重要的是,他必須盡快總結出事情的前因後果,否則再拖下去,只怕會引發更多變數。

犯人被關押後,審問工作由他和馬薩沙負責。

天一亮,他尚未來得及在大神殿走一圈,跟神官們打招呼,軍務大臣和宮廷事務大臣又十萬火急地一起派書記前來,讓他趕快到皇宮一趟。誰知那位外國貴賓連個影子都沒見著,只收到一封相關的急報。

在緊急召開的會議上,好好安撫了因為突如其來的貴客,而變得神經質的宮廷事務大臣,軍務大臣接著把德扎拉特叫入書房,關心昨日事件的進展。

等德扎拉特能夠稍事休息時,上午已過了大半。

在這座屬於帝國軍事中樞的宮廷建築群中,德扎拉特擁有自己的休息室,才剛泡了一壺茶,休息室的門就被輕輕敲響,來訪的卻是一位他沒料到的客人。

「喝杯茶吧!」德扎拉特沒等對方回應,便添了一杯溫度適中的紅茶。

巴露坐在沙發上,顯得非常拘謹,由團長親自招待,讓她感到很不好意思。她禮貌地接過茶杯後,實在沒心情品嚐,只覺白白浪費了團長泡的好茶。

即便她什麼都沒說,表情也一如往常的冷,但眉間的陰鬱無法騙人。

她有心事,而且心事重得連德扎拉特想裝看不見也不行,可是她有所顧忌而沒有開口,令他想問也無從入手。


03.

 逼不得已,德扎拉特迂迴地引導巴露說明來意。

除了一杯好喝的茶可以讓人放鬆,德扎拉特沒有忘記面前這位少女很能吃,不得不認同的是,大部分女性都對甜食沒有太大抵抗力。

德扎拉特努力地在休息室翻找,早已過了嗜甜年紀,只能找出軍務大臣身邊的書記官回鄉省親後,送的一小罐水晶糖果。

除此之外,這個休息室能找到的食物只有茶葉。

他拿出備用碟子盛了幾顆水晶糖果,放在巴露面前。

進來坐下後就出神的她,壓根沒注意到團長的忙碌,看到眼前出現的糖果,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心情不愉快的時候,吃點甜食會好一點。看妳眼下的烏青,想必昨夜沒睡好吧?」

此刻巴露一對一地面對德扎拉特,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如同往常一般羞赧地紅著臉,不過一雙深櫻色眼睛卻帶著幾分戒備。

「團長……我昨晚沒睡好,但請不要對我使用魔法。」巴露認真地說。

她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不太好看,但經驗告訴她,睡眠不足時遇上魔法師,都不會有好事。一次是在維薩瑪殿下面前,一次是在斐芬斯隊長面前,兩次她都莫名睡得不醒人事。

如今坐在自己對面的也是魔法師,儘管對方是團長,這話有些以下犯上,可她真的不希望再中魔法睡著。

「放心,我沒這個打算。」德扎拉特不禁失笑,祖母綠的眼睛帶著笑意,優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續道︰「真要動手讓妳休息,在妳禮貌性地喝了口茶,應該就不醒人事。」

「欸?」巴露愕然地看著團長,又看了看茶杯,無法相信德扎拉特的話。

「說笑的,不過妳的確需要休息。在那之前,我先猜猜妳來找我的原因,妳想要見他?」德扎拉特說回正事,從打開門看見巴露,就知道對方的目的。

這裡不是軍團總部的白羅蘭館,而是皇宮軍政廳的一部分,隸屬軍務大臣管轄。一般沒有急事,軍團的人不會特地來找他,巴露卻一個人來了。

德扎拉特相信,讓她過來的一定不是斐芬斯,提議的應該是阿爾法。

目前除了見那名被關起來的彌拉亞人,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

「是的,團長。請問可以批准我見他嗎?」巴露站起身,深呼吸一口氣,行了軍禮,正式向德扎拉特提出請求。

德扎拉特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她的聲線語氣很完美,乍聽之下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來。然而她敬禮的手微微顫抖,說完還不自覺地咬著下唇,試圖不讓自己的脆弱被人發現。

在德扎拉特面前,她還太嫩了。

「妳確定要現在見他?」

「是的。」

「我不認為妳準備好了。」

「團長,不會有準備好的一天。」

這回答讓德扎拉特沉吟半晌,明白巴露回答的意思。

身為團長,德扎拉特是少數幾個對巴露過去瞭如指掌的人,她沒有逃避,反而選擇面對,自己於公於私都該予以支持。

「我明白了。我批准妳見他,不過不能單獨見面。」

「謝謝團長。」

得到德扎拉特的批准,巴露跟著他穿過一座座華麗宮殿,最後來到守衛森嚴、彌漫肅殺之氣的建築物前。進去後,德扎拉特帶著她前往地下室。

打開厚重鐵門,沉重的聲響在地下空間裡化成回音,地底潮濕的空氣迎面襲來,但巴露冷硬的表情未改。待鐵門打開,她繼續跟隨團長踏著往下的樓梯,軍靴的踩踏聲迴盪在空氣中,每一聲都讓她的心輕顫。

她很緊張,越是接近,手心冒的汗越多,指節也用力得泛白。當她走到目的地,隔著鐵柵欄看到背向自己的男人時,發現自己的嘴巴完全不受控制,想了很久的開場白無法出口,也發現自己沒辦法發出聲音。

她就這麼站著,牆壁上的燈光從她背後照射到鐵柵裡頭,克魯凱特背對著坐在地上,雙手雙腳都被綁上重鎖。然而重重枷鎖無法鎖住他身上散發的煞氣,他對任何接近的人都懷有敵意,無時無刻都讓守衛們如坐針氈。

妳是埃尼澤的誰?

聽到熟悉的名字,巴露心底一顫,一直壓抑的恐慌瞬間爆發,即便深呼吸幾次,胸口仍有著窒息般的感覺。

耳邊響起鎖鏈滑過地面的聲音,在場的守衛皆來不及反應,牢內的男人竟然掙脫一隻手的重鎖,長臂一伸,越過鐵欄扣在巴露的脖頸。

守衛們驚愕之餘,隨即拔出長劍,可牢內的男人面對六、七柄長劍的威嚇無動於衷,手仍是緊扣住巴露的脖子不放。

她沒有反抗,眼睛中映出冷硬無情的臉孔,將一切默默承受。

她不動,那些侍衛也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一模一樣的眼睛,叛徒的女兒!」克魯凱特用力地把巴露向前拉。

她腳步一動,人跟著拉力往前靠進。牢內的人迅即鬆手,改為抓住衣領,將她拉到鐵柵之前。

妳有什麼話說?」兩雙眼睛對視,克魯凱特對眼前的少女沒有半分憐惜。

巴露站在克魯凱特面前,微微抬頭,眼神中有著無法抑止的傷痛。

我……曾經是埃尼澤的女兒。」巴露沒想到自己的聲音居然帶著輕顫,更沒想到還有一天,自己會再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哼!

克魯凱特的冷哼已無法傳進巴露的耳中,那個名字像回憶的開關,逼得她腦海中無法控制地浮現出那天的細節。

 


 

明天第三章「棄子」!巴露的過去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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